游牧民族有个特性,他们会在马背上准备三天的口粮,专门用在急行军,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彪悍至极。
加上马肉,就算粮草被烧,后金的士兵也能回到故土,只不过这仗是打不了了。
后金撤退,让内喀尔喀部松了口气,他们的大汗立刻派出了使臣,要向大明皇帝致谢。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内喀尔喀部战败是迟早的事情,多亏了熊廷弼的袭扰,他们才找到了可乘之机。
完成任务后,熊廷弼没有了继续留在山西的理由,他带着将士们护送车队向着京师出发,驿卒先行一步,带着他的奏报回到了京师。
朱由校放下奏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当即宣柳安入宫,将熊廷弼大胜而归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山西平定,山西八家全歼,还顺手捅了努尔哈赤的腰子一刀,熊廷弼的所作所为无不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绝不是佞臣,更不是欺君罔上之辈。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熊将军在,大明再添一虎将矣。”
魏忠贤眉开眼笑,装的。
他心里也有些纠结,朝廷得了价值七千万两白银的宝贝,说明这件事做的十分正确,加上这七千万两白银,国库和内帑加起来足有上亿两银子,这可是连太祖都没做到的伟业!
换了别人,魏忠贤肯定由衷的开心,可偏偏对方是熊廷弼。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着急。
“这都要多亏了先生的计谋,如果朕在刚知道山西八家所作所为后就立刻动手,断不会有现在的收获,这大半年来,先生可是将他们忽悠的团团转,要么不动,要么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实乃朕的萧何刘伯温啊!”
俗话说得好,能赚钱的臣子就是好臣子,朱由校依稀记得,柳安刚入京的时候,国库的银子加起来不到百万,现在一年多过去了,翻了足足一百倍。
关键是拿了银子的同时,柳安还平定了国内混乱的局面,现在朝中形势稳定,朱由校的心头大患五去其二,只剩辽东后金、西南奢安和江南赋税了。
现在想想,柳安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无非开流节源四字,想省钱,先从开支上动手,清党,集大权以至皇帝,削藩,国库每年要浪费的银子少了四成,除佞,将啃噬大明根基的白蚁解决,正对应了林丹汗当时的主张:先安内,再攘外。
奸佞不除,则民心不安,后方不稳,前线将士不能全心御敌,实乃兵家大忌。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顺应天意,若陛下昏庸,臣等计谋断不可成。陛下乃中兴之主,能辅佐明君,实乃臣等的幸事。”
柳安微笑着说道。
朱由校开怀大笑道:“先生竟然也会夸奖朕了,难得啊!大明国祚二百年,经历了无数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疆域,朕既受命于天,便不能昏庸发聩,祖宗基业不可放弃。”
魏忠贤附和道:“陛下说的是啊,陛下的鸿泽,端的叫百姓们满口称赞,当为一代圣君。”
朱由校点点头,问道:“先生下一步打算如何?现在后金羸弱,自顾不暇,咱们有新式火药之利,若此事对其发难,定可光复辽东。”
“陛下何急呢。”柳安拱手作揖:“现边关有孙承宗、袁崇焕等大将镇守,后金寸步进不得,又没了山西八家的暗中援助,他们的形势只会愈发困难,若是放任不管,后金会做何动作?”
“先生莫要卖关子,直说便是。”
“后金会进攻蒙古诸部,企图从他们手中夺得出路。有蒙古诸部在,那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咱们作壁上观便是。”
朱由校来了兴趣:“可据朕所知,蒙古诸部并不是后金的对手啊。”
“陛下,您且试想,如果后金不削弱蒙古诸部的力量,就算咱们打下了辽东,下一个敌人是不是就成了蒙古诸部呢?陛下莫要忘了,在后金崛起前,蒙古诸部跟大明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莫非先生想要一举吞并后金和蒙古?”
“正是。”柳安含笑点头:“平心而论,努尔哈赤乃当世雄材,其眼光谋远,野心甚大,绝不会偏安一隅,而是如元太祖一般放眼天下。如果能让他们打起来,可是能省去咱们不少力气。”
“先生难道不怕林丹汗和后金联手吗?”
柳安说道:“林丹汗向来瞧不上努尔哈赤,他们二人虽可能联手抗击大明,但有个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就好比当年曹操煮酒论英雄,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刘备和曹操皆当世大才,曹操的眼光之深远,在刘备尚未发迹之时便看到了对方的潜力,而两个英雄,怎么会居于同一屋檐下呢?”
“林丹汗可以和努尔哈赤联手,但不会合兵,两人各怀野心,谁也不会甘愿做对方的附属,这便是咱们最大的机会,咱们现在跟蒙古诸部有盟约,可继续向蒙古诸部供给资源,同时派出小股人马寻努尔哈赤的麻烦,在他们之间煽风点火,形成咱们很害怕后金,不敢与之交锋的假象,而努尔哈赤攻不破关宁,只能另谋他路,林丹汗和他的冲突在所难免,只要咱们对林丹汗施下国书,说联手破了后金之后,辽东归大明,其他的土地尽归于蒙古,两国万世结好,不动兵戈,林丹汗定会满口同意。
而在盟约之前,林丹汗已经派使臣去申斥了努尔哈赤,两人关系势同水火,现在努尔哈赤又派兵进攻内喀尔喀部,更是与他们结下了梁子,咱们合纵连横,结蒙古以驱后金,大事可期。”
朱由校背着手走了几圈,惊喜道:“妙,妙啊!先生此言令朕茅塞顿开,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吞并后金和蒙古?”
“唔...臣的计谋只能削弱他们的实力,方才臣说了,努尔哈赤和林丹汗二人皆为雄才,眼光独到,不会真的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