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秦方明与孙云鹤等人逃到了一处巷子里,正好看到林琦将人唤过去问话的场景,情知自己等人肯定暴露了,脸色黑如锅底。
“若不是那周顾然今日恰好来访,我的计策绝不会出差错!”
孙云鹤检查了一下被救出二人的伤势,发现没有性命之虞后松了口气,转头对秦方明说道:“秦大哥,既然你现在已然暴露,便不可再回军中,不知你们在城里可有藏身的地方?”
“没有。”秦方明摇头:“我们只是临时被抽调来庆阳府的,一直住在军中,不曾设下过藏身的地方,不过.....”
“我为了防止苗山那厮对我不利,给自己卖通了一条出城的路线。”
“哦?不知秦大哥打算如何出城?”孙云鹤问道。
“城西有一家棺材铺,生意还算不错,经常会有人去他那儿购置棺材,虽然现在锁城,但除了运送金汁和物资的车队外,也就只有送丧的能出城了,所以我打算在那里出城。”
闹了饥荒的情况下,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林琦也不是说完全不懂防护措施,谁还不知道尸体一旦腐烂会招来蚊虫老鼠?那疟疾和鼠疫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们会将尸体运送到城外草草掩埋,如果是有钱人家,交上些许诚金,再哭两嗓子,就是跟着出城一起掩埋也不是问题。
运送金汁的车辆会被拦下,一一开桶检查,但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检查发臭的死人,首先这有违礼数,再者大多数人都相信牛鬼蛇神,相信有在天之灵,更不会去惊扰死者。
那万一遭了报应可咋整?
所以秦方明选择从棺材铺逃生,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但当初的他只为自己未雨绸缪,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连累这些弟兄们,棺材铺出一口棺材还好,接连几天都出棺材,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可就难办了,秦方明自己可以逃走,但其他人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忧虑,那几个手下说道:“大哥你只管先出城便是,我们没事的。”
“就是,大哥你先走好了。”
他们越是这么说,秦方明越不能走了。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我岂是苟且偷生之辈?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不若几位随我一同回府,有刘知府的庇护,我想咱们暂可无虑。”孙云鹤说道。
“也好,那我们就暂且去刘知府的府上躲一躲,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出城!”
就这样,秦方明几人跟着孙云鹤回了府上,见过了成国公。
刘兴明虽然身为知府,但算得上是个清官,府邸并不大,在朱纯臣等人来之前,算上下人,府中拢共只有十几人,跟一些动辄上百人的大府邸根本没法比,所以朱纯臣等人一来,拥挤都还好说,反倒是每日所需口粮的增加变得极为明显,乍一下增加三倍的消耗,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尤其是还在这个闹饥荒的时候。
府中每日出去采买食物的丫鬟都是成群结队的出发,很快便引起了林琦等人的关注。
这两日里,林琦派人搜寻了庆阳府中绝大多数的地方,可就是找不见秦方明几人的影子,根据守城将士的报告,也没有可以人物出城,难道他们还能插翅膀飞了?
林琦是不信的,秦方明等人一定还藏在庆阳府中,而且就在自己没找过的地方藏匿。
于是,林琦开始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庆阳府的官员身上,开始命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让人盯防他们的家中,看有可疑人士出入。
周顾然和崔应元几人也没有离开,那场大火太过突然,正说明了庆阳府里有异常,他们也打算留下来查看情况。
林琦虽然派人暗中盯着庆阳府各官员的府邸,但收效却是甚微,孙云鹤等人回了府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每天固定派个大众脸的手下换上青衣,站到门口迎接刘兴明,在迎接的时候顺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谁也发现不了破绽,有老乞丐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在房顶上偷窥,外面闹的风风雨雨,府中还是安全的很。
不过好景不长,没两天功夫,林琦就开始转换了思路,首先,秦方明有六个人,自己还抓了两名细作,这就是八个人,而对方显然不可能只带两个人来到庆阳府,定还有其他帮凶,而且数量应该不少,否则也不会策划出暗渡陈仓这种计划了。
就按十五个人来算,他们每天总得吃饭吧,若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吃的还不能太差,而庆阳府中的所有卖粮食的店铺都有他的人把守,并没有看到可以人物来购买粮食。
如果对方是拜托藏身地方的人来买粮食呢?
粮铺里都有账簿,记录着每日卖出去的粮食,只要查验账簿,肯定能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林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他派人查阅了城中各处粮铺的账目后,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半个月前,知府刘兴明家中每半个月买粮米五十斤,几年来每每如此,而最近一次购买,却是直接买了粮米二百斤,虽然是从各处粮铺分开购买的,但只要把账目统合起来,其中奥妙就一目了然了。
如果只是一次性买了两百斤米,还能用对方屯粮来解释,毕竟年景不太平,在家里屯点粮食再正常不过了,可.....你半个月不到的功夫买了四百斤米是什么意思?
林琦心生疑窦,找到了正在当值的知府刘兴明。
刘兴明正在府衙里处理公务,听到下面禀报林琦来了,心中一紧,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道理,这林琦忽然来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哟,这不是林将军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兴明笑着迎了出来,让人奉茶。
“刘知府,本将这次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刘知府,当然了,刘知府肯定是清白的,我也只是例行公务罢了。”林琦如一只笑面虎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