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州城两万精兵尽归了叛军?!”
朱由校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跪伏在地,浑身震颤的内监。
“是...是...徐州副总兵公桓趁雨打开城门,将瑞王叛军迎了进来.....”
“徐州总兵周方明呢?!他干什么吃的?!难道死了吗?啊?!”
朱由校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内监的领子,咆哮道。
“周、周总兵他,他因为事先没有接到任何消息,那天夜里受公桓所骗,在一家酒楼里与徐州知府饮酒...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劲,为时已晚,叛军已经入城,周总兵本想组织兵力反攻叛军,与敌人展开巷战,那公桓却早就下了命令,灌醉了徐州城中的将士,徐州城两万精兵,可战之力竟不足一千,周总兵见大势已去,带着尚能行动的士兵保护徐州知府等人仓惶逃出,正向着京师赶来,现在已经到了济南府保.....”
朱由校脸色铁青,气的说不出话来,兵部尚书李春烨上前问道:“叛军现在何处?”
“根据锦衣卫送来的情报,瑞王叛军在收拢了徐州将士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向着京师杀来,恐怕...恐怕会跟周总兵前后脚抵达京师....”
“他们有多少兵力?”
“周总兵出城之后登山眺望,观叛军火把,加上兖州鲁宪王和开封周王等其他藩王的军队,恐怕不下七万精兵....”
李春烨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对朱由校拱手道:“陛下莫慌,叛军虽然有七万之众,却是长途跋涉而来,而京师,光三大营的将士就有近十万余,再加上柳先生操练的新军,可战之兵二十万众,以逸待劳,此战咱们胜算在握。”
朱由校当然知道只有几万人的叛军是攻不下京师的,他在乎的问题也不是这个,只见他脸色阴沉,扫视过太和殿外的众臣,问道:“自大明创立之始至今,可曾有过叛军兵临城下的例子?”
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回答,就连当年嘉靖年间的倭寇之乱,也只是打到了南京城下,不曾威胁到京师,瑞王以八千人起兵,短短半月间便攻下徐州城,紧接着便挥师北上,挟七万雄师直逼京城,这种例子从来没有过,众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即便是这种紧急时刻,也没有人说出一句将魏忠贤斩首以平众怒,没有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魏忠贤位高权重,朝中大多都是他的党羽,瑞王显然是为了造反而来,就算是将魏忠贤送出去也不可能就此罢手,唯有死战,安能言和?
“陛下!当务之急不是追查谁得责任,而是如何应对即将抵达的叛军,臣提议,命五军营都指挥使郑洪波、神机营指挥使吴寿闫,神枢营指挥使姚益兵三将挂帅出征,于河间府阻敌城外,挫敌锐气,然后一鼓作气平叛。”
工部尚书吴淳夫忽然站了出来。
“河间府?现在调兵还能赶在叛军之前抵达河间府吗?”
朱由校皱眉问道。
“可以!朝廷下旨铺设的水泥路已经建成一半,臣曾经命人试过,走水泥建成的官道,速度远快于普通土地,一匹快马自京师至河间府来回仅需两日!”
朱由校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快?”
“千真万确,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不实之处,臣自请罪。”
吴淳夫也是豁出去了,这次战争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机会,如果真的能赶在叛军之前赶到河间府,借助河间府的坚城,再加上三大营雄厚的兵力,出其不意之下,定能将瑞王叛军一举击败,届时自己督建的水泥路便是首功。
见吴淳夫都拿自己的官位来担保了,朱由校一下子信了九成,他看向站在右侧的武将一系,问道:“五军营指挥使郑洪波,神机营指挥使吴寿闫,神枢营指挥使姚益兵何在!”
前方队列里应声横出三人:“臣在!”
“你们可有信心,能在河间府大败瑞王叛军?”
郑洪波隐晦地瞥了其他二人一眼,硬着头皮咬牙道:“回陛下,臣等有信心!”
“好!你们速去点齐兵马,以最快速度赶至河间府,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将叛军给朕消灭在河间府外!”
“臣等领旨!”
“李爱卿,传朕旨意,调中都留守司及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驰援河间府,前后夹击,给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
瑞王的计策,核心技巧便是快,行军快,占城快,不让你们有应对的时间,如果等到各地藩王合兵再攻打京师,恐怕连西安府都攻不下来,这种计策虽然称得上奇谋,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一旦被拖住了脚步,就会陷入牢笼,退不得,进不得,只能授首等死。
而朱由校的意思,就是让三大营拦住瑞王叛军的脚步,将他们拖在河间府,再调其他各都司卫所的兵力来进行合缴。
就像打太极一样,你再如何强横,我自岿然不动。
“陛下,如果三大营精锐尽出,京师就只剩下柳太师操练的新军了,新军操练不过五月,战力如何尚不清楚,这时候将三大营派出去,京师防卫空虚,如果敌人绕过河间府直取天津卫又如何是好?”
一位吏部稽勋郎中站了出来。
朱由校见他面生,便问道:“你是何人?”
“回陛下,臣名为孙传庭,山西人士,万历四十七年进士,任吏部稽勋郎中。”
一旁不说话的柳安两腿猛地一软,骇然地看向年纪轻轻的孙传庭。
孙传庭的名号,只要是稍微懂得明末历史的人都会听过,他在崇祯年间操练的秦军,跟关宁铁骑和卢象升的天雄军乃是明末最强的三支军队,战力惊人,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而孙传庭本人也是个传奇人物,奇谋良策层出不穷,说是大明的支柱也不为过。
此时的孙传庭,已经三十岁了。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模样白皙,如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