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苟向锋又砍到一个敌人,看着西城上有越来越多的敌军攀爬上来,瞠目欲裂地打喊道:“顶住!若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说完,苟向锋推开身旁保护自己的几个士兵,“保护我作甚!速去杀敌,必须要将他们赶下城墙!”
苟向锋悍将的名号真不是吹出来的,只见他手持宽背大刀,身着铁甲,一刀下去必定有一敌人倒下,宛如一尊战神,顿时鼓舞了城墙上其他守将们的士气,一时间城墙上酣战不断,双方都杀红了眼,宁死也不肯后退一步。
“秦将军!敌军趁着夜晚攻上来了!现在西城之上正有苟将军在带领将士们死战!”
若是白天,那年轻小将定登不上城头,可眼下黑夜如墨,敌军手中又不持火把,守将们看不真切,只能凭着感觉声音攻杀,这才被那年轻小将出其不意的攻了上来。
坐镇中军的秦良玉犹豫了一下,挥手道:“冯将军,你带八百人马支援苟将军,务必要守住西城。”
冯勇立刻抱拳道:“遵命!”
眼下的西城,虽看起来像是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但实际上,众人心中都明白,敌人在西城定是佯攻,他们真实的目的另有他处,至于是东南北哪一座城门就不得而知了。
西城攻防的越激烈,越是说明敌人想要吸引走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苟向锋不可能凭借一千人就可支撑如此之久,敌人定是另有所图。
这一点,秦良玉和杨俞茂两人都心照不宣。
罗忠听着远处稀稀落落传来的打啥声,心中有些焦虑,三番五次的站起身走几步,最后却又悻悻然地坐了回去,有个相熟的亲卫见他这幅样子,不禁笑问道:“罗将军,你是怎么了,莫不是想去支援西城的兄弟?”
罗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哪儿敢呐,这杨将军的军令明说了,让咱们听令行事,只不过我是好奇啊,既然西城是贼人进攻的地方,何故让咱们在东城干坐着?这份功劳岂不白白扔给了那苟向锋?”
罗忠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四周的将士纷纷响应,实是罗忠身为他们的上领,一句话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他们不怕敌人攻城,他们怕敌人攻的不是自己这一侧,似这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可不是相遇就能遇到的。
试问,敌人以倍数之兵攻城,这难道不比两军对垒要安全的多吗?攻防战素来以守军占据天然优势,攻城一方只能凭借人多势众或者外物计谋来进攻罢了,眼下这种情况,可是积累战功的大好时机。
杀一人便能当上伍长,杀十人百户,杀三十人千户,若是能一战中击杀百名敌人,便可直接被封为先锋将军,袭侯爵,食万户,从此光宗耀祖富贵长随。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日子,他们知道自己杀不了一百人,但一个人,总有机会吧?
一个伍长的待遇也比他们这些军户要好多了,至少,伍长用薪俸取个婆娘是易如反掌。
军户身份低贱,比之那田夫还要卑微几分,少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军户,故军户大多都是相互通婚,这也导致了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是军户,始终脱离不了这个怪圈。
建功立业,上阵杀敌,封妻荫子,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执念,他们想做人上人,饱餐食肉,衣着华贵受人尊敬,而能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途径,便是杀敌。
罗忠和他那亲信的话声并不大,却犹如勾动人心的魔音,引得四周的将士们都侧耳倾听。
“现在几时了?”
“辰时一刻刚过。”
罗忠黯然叹气,“唉!还有不到一刻钟天就要亮了,天一亮,敌军便会退了,到时候这功劳可就跟咱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亲信笑道:“将军您这话说的,什么功劳能有小命重要?军令叫咱们按兵不动,咱们应当遵从才是。”
罗忠看向周围的将士,颔首道:“我是为兄弟们不甘心呐!我已经是左军中一偏将,似这般的功劳可有可无,可弟兄们不一样啊,如此难得的机会,这次错过了,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罗将军,那我们也去分一杯羹便是!怎能让右军那些人全抢了风头!”
“就是!只要罗将军你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弟兄们绝无二话啊!”
“罗将军下令吧!”
罗忠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说道:“若弟兄们想去分这一笔功劳,我说什么也要成全弟兄们,眼下西城交战正酣,咱们若是从正面过去难免被拦下,落个擅离职守的罪名,我建议大家从东城外绕过去,奇袭敌军身后,这样定能打他们个措施不及,到时候建了大功,任杨将军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啊?出城?罗将军,这妄开城门,若是被贼人埋伏了怎么办?到时候恐怕你我的小命都要不保啊!”
罗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知道为什么我能做到偏将,而你只是个兵卒吗?开城门有多危险,你知道,我知道,杨将军知道,敌人自然也知道,但他们会想到咱们要开城门奇袭他们吗?这才叫奇兵!如果能一举将他们阵型冲散,可是大功一件。”
瞧着罗忠志得意满的样子,有将士犹豫着问道:“罗将军,咱们就一千人,敌军可是有数万,咱们这样冲进去,岂不是以卵击石?”
“说你笨还是夸赞你了,咱们为何要与敌人死战?只需到他们背后吆喝几声,就能将他们胆给吓破了,城中秦将军她们手下还有数千人,到时候一并杀出,敌军自当溃败,有甚好惧的!”
见再无人反驳,罗忠点了点头,挥手道:“随我来!”
罗忠带着全副武装的数百将士走下城墙,刚要命城门口的将士打开城门,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哟,罗将军,你这是带着兵要去哪儿啊?莫不是要开城献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