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导喊“咔”之后,摄影师从口袋中掏出纸巾,用水打的半干不湿,将镜头擦拭了一翻,这是摄像机的常规保养。
保养完毕之后,准备进行下一场戏的拍摄。
叶飞羽喊道:“来几个场务,过来把这里挖一下。”
几分钟后,场务将现场全部处理完毕,将那片土地翻开。
演员继续拍摄......
“第七镜,第二镜,第一次,A!”
场记板“啪”的一声敲响之后离开。
第二镜是短镜头,讲述林震南等人从菜园中挖出尸体。
镜头第一下给到的是林震南,林震南的扮演者——肖凯峰已经是老演员了,演技属于华国中的“A级”。
就是因为这几年小鲜肉的横生,所以肖凯峰这种老戏骨渐渐被埋没。
优秀的演员,在镜头下,会自动进入到场景的境界中,肖凯峰就属于这种演员。
镜头在侧面,肖凯峰先是微微弓下身子,忽然一怔,眉头一锁,瞳孔略微放大,接着又直起身子。
这几镜戏,肖凯峰没有过多浮夸的表演,他本身年龄已经到了五十多岁,失去了少年的那种冲动,反而更多了一分稳重。
出演林震南从某种程度上说,便是肖凯峰的本色出演。
江心看着肖凯峰,心头暗想:“别人都说,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果然不假!”
正在江心沉思之际,肖凯峰忽然说道:“平之,将灯笼给我!”
江心听到这话,身子怔了一下,慌忙缓过神来,现在还在拍摄,口中说道:“哦,好!好!”便将手中的道具灯笼递给了肖凯峰。
肖凯峰将灯笼向前微微靠近,为了自己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
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心这时候眉头一皱,大惊呼,“怎么?怎么是史镖头!”
江心选择大呼之下喊出,这是他第一次用大呼的手法拍摄这部戏,之前都是收敛。
学会“收”并且学会“放”,这才是一名好演员,一名真正的好演员!
林平之现在才十几岁,拥有少年的那种冲动是在正常不过了,同时也不像林震南这般稳重。
所以,演年轻人,就要用年轻人的想法,林平之从小受到福威镖局的教育,也许他的心智上真的强于同龄人,但是遇到事情,依旧会回归原来的性格。
江心在这里的处理尤为妥当。
这种演技,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好的东西不是用在哪里都是好的,也要分场合。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这就好像是摄像机一般,在剧组中,专业摄像机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剧组拍摄这一镜用的摄像机却是握机。
那是因为现在场地狭小,握机会更加轻便。
肖凯峰有些失色,言语之中透露着慌张,“身上也没有伤痕,一模一样的死法。”
这时候,那个扮演崔镖头的武行更是大惊失色,从林震南的身后,向着那尸体瞟了一眼,终于鼓起勇气,指着那尸体,“史镖头!史镖头!”
“光线弱一些,摄像机开夜拍!”叶飞羽喊道。
现在已经到了夜晚,因为有灯笼,所以灯光师的光线必须调暗,以此来保证灯笼的光线。
剧组的灯光行业,有一个词叫做主体与光。
无论现场多么暗,光必须照清楚主体,但是却不能改变主体。
叶飞羽要灯光师将光线调弱,就是为了防止改变“灯笼”这个主体。因为灯笼在这一镜戏中有灵魂般的作用。
几秒钟后,光线变弱。
林震南扮演的肖凯峰蹲了下来,拨弄了一下史镖头脸上的尘土,低声说道:“这个萨老头一定有问题!”
忽然,腾的起身,抢过江心手中的灯笼,大喊一声“不好!”
江心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肖凯峰的远去,心头暗叹道:“真的是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
“ok!咔,这一镜过,下一镜!”孟导从传呼机中喊道。
“第七镜,第三镜,第一次,A!”
第三镜讲述众人在萨老头的酒馆进行翻找。
摄影机给了一个全镜头,是三人分别寻找的全镜头,并且在每个人身后都给到一台摄像机,避免演员停顿,后期可以直接剪辑。
江心扮演的林平之,看了一眼床底下,接着快速将胳膊伸了进去,镜头给到了江心的手和手帕之间。
手掌伸到床底下,拍摄手部特写会用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道具上面,将道具切半,镂空。
就用这一镜来举例,便需要将床切开,在床的上方拍摄,我们往往看到床下的戏没有床板,就是这个原因。
第二种方法便是将摄像头放在距离地面十公分的位置,然后对准手部,这样拍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会产生视觉盲区,手部与道具之间是看不到的。
优点就是富有真实性,感觉是从人物眼睛中发出的视角一般。
剧组采用了第二种方法,
另一台摄像机对准的是人物。
通过这台摄像机中可以看出,江心表情经过了几种变化,现实用力,眼睛鼻子皱在一起,接着摸到了道具,眼神一愣,快速的抽出。
江心扮演的林平之拿着手帕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明明是一个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东西,又想到那个丑陋无比的婉儿,忽然起身向外跑去。
摄影机在滑轨上跟随着江心运动。
江心对肖凯峰喊道:“爹!你快来看!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句台词的言外之意便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子不可能会有这个手帕,那么女子一定有问题。
同时,也照应了肖凯峰扮演的林震南之前所说的,“这个萨老头一定有问题。”
肖凯峰拿起手帕,轻轻的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这戏叫做“闻戏”。
电影中可以有视觉,可以有听觉,但是绝对无法呈现出嗅觉。
所以,演员通常都要轻轻闻一下,或者直接用台词说出来,观众才会明白,这是有味道的。
肖凯峰又拿远了,在四周摸了一翻,嘴中喃喃道:“这是上等的丝绸。”
抬头,对江心说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江心回答道:“是从床底下找到的,多半是他们收拾衣服的时候走的急,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