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大月桂之下的第三天,人类尚未突破那层薄薄的屏障。
然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精灵族七位最顶尖的魔法师,全员都接近圣魔导,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达到层境界。
她们自己也很清楚,漫长的寿命带来的,是同样漫长的体悟,因此很多精力临死之前也没法完成最后的突破。
这种弊端在此刻显现。
狮心子民全部龟缩在大月桂庇护之下,外面的人类魔法师还在试图寻找破解的方法。
普通水平的魔法攻击,无法对屏障造成任何的波澜。魔法水晶大炮的效果,也仅仅是起到了波澜而已。
“去请老师过来吧……”
“陛下,真的有必要出动圣魔导阁下么?”
面对欧文四世的叹息,指挥官不敢确定自己国王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
众所周知,精灵族虽然人均魔导师,却从未有过一个圣魔导出现。很多魔法学者都进行过猜测,得出的结论大体相同,那便是精灵族本身存在某种缺陷,让她们无法突破到那层境界。
听到这个疑问,欧文也有些犹豫。
圣魔导可不是随便就能请得动的存在,即便那个人是他的老师。上次之所以能够成功邀请所有圣魔导,是搭乘了“顺风车”。
对于常年压在所有人身上的大山,击败大雪山狐仙的诱惑,可不仅仅是功绩那么简单,更确立自己的信心。
到了圣魔导的层次,任何的苦修都变得有些鸡肋,反而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因素,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让自身实力再次获得提升。
如果苦修真的能在圣魔导层次得到有效提升,那么教会的苦修者早就该超过所有人类圣魔导了。可事实却是夏洛克后来居上,短短几十年就能和其他百余年的老前辈平起平坐。
上次是顺手,这次……
“我去试试,你让手下的人停一停,继续下去没意义。”
欧文离开军营,通过专属传送法阵离开。
这种奢侈的可移动传送法阵,每次运行都要消耗不菲的水晶资源。原本乃以实现的奢侈品,在得到了人造水晶的工艺之后,开始推广。饶是如此,目前也只能够让个人使用。
在西海帝国停手之后,其他势力同样渐渐熄火。
三天之后,欧文再次出现。
他的确成功的请出了圣魔导,与预期不同的且欧文自己也没有想到得是,来的是四位圣魔导。
见到所有人类圣魔导齐聚,各国国王和主教迎了上来。
“西海的小子,你怎么把我们家的老爷子也请出来了!”
费尔顿看到火龙帝国的圣魔导也在,自然不会对着他问“哟您怎么也来啦?”。揪住欧文到一旁,怒气冲冲的质问。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本来是去请师傅,谁知道他们都来了。”
其他国王和主教们的窃窃私语,不可能瞒过圣魔导的耳朵。
“我们前来,自由目的。这结界我们会破,之后你们随意。”
实力强大但辈分最小的夏洛克出面解释,这些头头脑脑们稍微放心了不少。只要能得到最先进的人造魔法水晶技艺,哪怕之后多给圣魔导们一些资源也是可以的。
当然,由夏洛克解释不仅仅是因为辈分,更是因为此次行动是他发动的。
能说动其他圣魔导,是有着必须出面的理由,这个理由很简单,大雪山狐仙。
夏洛克观察到,大雪山的异动。
很奇怪的是,在大雪山的狐仙大人的确很衰弱,而且诡异的是,她还在持续的衰弱。直到前几天,那股能量已经衰弱到无法察觉的程度。
其他几位圣魔导同样在观察他们最大的对手,并得到了相似的结果。
拥有空间法则的夏洛克观察更细致,当其他人觉得狐仙大人已经死亡的时候,他还能观察的一些魔法波动。可是到了昨天,那种波动突然完全消失,无法捕捉的任何信息。
欧文去请夏洛克之前,其他三位圣魔导世界上已经在他的住所呆了数天。他们本来没有想要去帮忙的意思,可是昨天突然能力消失踪迹,使得他们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事实上,夏洛克和其他圣魔导只是让欧文带路,并没有答应破除大月桂的屏障。
那种屏障,他们每个人都尝试过,同时全部失败。
圣魔导们猜测,那很有可能是远古留下了的东西,正巧被精灵先祖取得,之后在那庇护之下发展壮大。
冒犯精灵族,对于他们来说费力不讨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连一个圣魔导都无法出现的种族,是在不值得他们动手。
可突然觉定帮忙的夏洛克,甚至没有和其他人商量,便答应了人类联军的要求。
“夏洛克,为何帮我们答应了那种事情?”
“你想帮忙,就自己去吧,哼。”
“诸神在上……”
大昭的圣魔导提出疑问,火龙帝国的老骨头随声附和,教会的老神棍没说什么,但很显然也是不太赞同。
“各位难道没有感受到?”
夏洛克反问,让所有人沉默。
静下心来,他们感受的了问题所在。
一股和狐仙大人很相似,却又强大数百倍的能量,正朝着这个方向缓慢移动。
“那是……死亡之海的方向?”
“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魔力!”
“诸神……”
夏洛克摇了摇头,这个老神棍都惊讶的无法说话了。诚然如火龙的老骨头所言,一人怎么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庞大的魔力。
“那东西朝着这里来,显然精灵族有什么东西是它需要的。我们先拿到,或许可以抢占先机。”
夏洛克如此提议,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面对未知而强大的存在,先握住筹码才会让自己有些底气。
“各位,一同出手吧。否则我们一个个上,结果都无法破开,那可就丢人了。”
提议得到了认同,毕竟这鬼东西让每个人的吃过亏。
“殿下,现在你要怎么办?”
尼娅在艾琳身旁,默默的注视着圣魔导联合冲击屏障。她心里很清楚,每一次冲击,都有精灵族的同胞受伤甚至死亡。
这屏障的魔力源泉,正是所有的精灵族。
之前的攻击,对于精灵族连一个小伤痛都没有,突然出现的圣魔导,让措手不及的精灵族损失惨重。
这样的消亡,估计是精灵族上千年都未曾出现过的。
“身为七叶之一的尼娅阁下,你不去帮忙?”
“有用吗?”尼娅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圣魔导的攻击,耳边时不时想起同胞的哀嚎。
艾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还有心情拿出一瓶酒对着喝?!
“你我都清楚,你们家的那个纪岚大仙重伤未愈,即便是出现也能徒增伤亡。没有同级别的强者,单靠大炮是无法对付四名圣魔导的。”
“你放弃了?”
“放弃……不清楚。”尼娅摇了摇头,反问艾琳,“你可知道我们为何收留你们,现在还拼死的抵抗?”
艾琳不清楚,只能摇头。她没有问过,但知道那很不合理。为了帮助其他国家,让本国人口大量死亡,换做艾琳自己做决定,肯定得出的是否定答案。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遵循大月桂的指示。”
“在一年多前,你们决定进入精灵之森的时候,从未降下神谕的大月桂突然有了异样。每一个精灵都得到了指示,誓死守卫狮心。”
“这……”艾琳不知道如何回答,事情过于诡异。
“这是真的,而我们精灵自然遵从。”尼娅猛喝一口酒,“精灵与大地同在,死亡不是终点,在大月桂的余荫之下,我们必将回归……”
尼娅眼神中带着决绝。
艾琳没有开口,她前往屏障的最前沿,那里有着整装待发的狮心军团需要她来指挥。
精灵清楚自己的命运,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狮心……
艾琳不接受。
反抗或许毫无意义,却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她曾想过交出秘方,甚至想过屈服于人类。可是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若是没有狮心王李织衣的出现,若是没有她的陛下一路引领,整个狮心早就成为了人类的傀儡,而所有兽人族也将变为奴隶。
这一点,不是说单凭一个狐仙大人能逆转的。
实力弱小的一方被支配,实力强大才有话语权。艾琳早就听李织衣说的不耐烦了,但也是近些年才真正的理解。
实力强大时,狮心成为狮心帝国;遇到更加强大的人类联盟,所有兽人族被迫离开故土。
妥协,失去的不仅仅是荣耀,最终会失去一切。
历史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人类国度从未得到个满足,所有他们内斗、他们掠夺。
没有必要牺牲荣耀去证实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是死战到底罢了。
艾琳走到的最前面,身边站立着希尔、斯卡雷特、缇尔、赛娜、纪岚、夏尹、虎雪雁、白苏子老学者……
以及,所有狮心战士和子民。
清脆的声响,大月桂的庇护破碎。
夏洛克等人深夜赶来,直到黎明日升时刻,才成功击破屏障。
至此,精灵族死亡人数近半,重伤人数超过四分之一,剩余的人员,除了尼娅之外全部魔力耗尽。
尼娅和艾琳站在一起,她要作为最后的见证者,看看她们全族人保护的狮心,是如何的结局。
等待已久的人类联军,在屏障破碎的瞬间重复。
火炮,魔法,嘶吼,呐喊……
人类与兽人战士相互厮杀,惨烈的场面难以描述,直到一些更加难以描述场景出现,很违和的场景。
阴影,核爆,广播喇叭……
“咳咳……下面的人类听着,你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