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想要幸福吗?
这个自然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过得更好一些,谁愿意变坏呢?
类似于奉一泠、邓文锡、张彻、王千意这种人,他们各有各的不同。
张彻的儿子张左,走了父亲的老路,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奉一泠的儿子郑灿因为机缘巧合成了现在的样子,“女儿”小雨成了一个看透了社会冷暖的“过来人”;
邓文锡把孩子留在国内,享受着很好的待遇和教育,但随着他进了监狱,一切成了一场空;
王千意把自己的女儿保护的很好,结果女儿根本面对不了父亲的变坏,因为父亲出轨便走了极端,被张左利用,杀掉了掌握了张彻等人把柄的李某。
这些坏人们,他们自己或许非常非常聪明,聪明到他们靠各种手段避开侦查,但是他们终究避不开合作伙伴的漏环。
即便避开了合作伙伴,也避不开自己的亲人,除非,每个人都能和张彻、张左一样,但是这不可能。
坏人,也是为了让孩子过得好一些。
只是,通过做这类事来获取的后代的幸福,实在是太不稳固。
奉一泠很聪明了,她在和郑灿的接触中,一直避免出现什么问题。
比如说,当初找郑灿的车子运输钱的时候,因为在修车店还有眼线,她知道车上有GPS,所以特地带了干扰GPS的仪器,但最终还是有漏环,她对郑灿也不够了解,不知道郑灿居然那么懂车子。
总之,郑灿存在,就是问题,但是奉一泠却不得不让他存在着。
这就是人性,奉一泠怎么会杀掉郑灿呢?
奉一泠被抓之后,没有被抓的人就乱套了。
比如说姓王的这个,没了奉一泠的手下的命令,也没了一些额外的钱,开始做起了走私改装件的生意。再后来,他发现郑灿和白松走得近,就欺负郑灿傻,把白松的手机删掉,设置了拉黑模式,也使得郑灿的拉货生意都变少了。
正常人早就能发现手机有问题,也就是郑灿这样的才不会发现。
当然,凡走过,必留痕,姓王的这个做了这些,总归是会暴露。
还是那句话,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奉一泠这类人物。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奉一泠晃了晃脑袋,头发稍微披散开一点,散发着40岁女子少有的韵味,“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个忙,写一写这些年的一些案子,估计对你有用。”
“谈一谈你的要求吧。”白松明白,对于奉一泠来说,即便将死,现在和白松讲述的这些,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有所求。
“把郑灿,留给孙红旗。”奉一泠看着白松的眼睛:“虽然我一直瞧不起很多所谓的好人,但是,我却希望郑灿能遇到的都是好人,你这类的好人。”
“会的。”白松点了点头:“郑彦武虽然没有大错,但是因为他的出轨,引发了后续的事情,更引发了妻女和管家的死亡,他也不配有郑灿这样的一个儿子。最关键的是,即便郑灿一直叫孙红旗是叔叔,即便我告诉了他们真相,郑灿依然不会离开孙红旗的。”
“对,他会这么选择。”奉一泠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说法让我很诧异,因为本来在我看来,你和郑彦武是好朋友。”
“是,现在也是。”
“哦?”奉一泠有些惊讶:“我原以为,你知道了这一切,会觉得郑彦武是个坏人,和你对立的那种人。”
“他是个坏人,他对不起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白松点了点头:“但是,真正坏的人,还是你。郑彦武现在的情况,让我想起了一个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电影里,安迪其实一直不承认妻子的死和自己有关,但是到了最后,他也意识到,他只顾着工作,几乎不给妻子陪伴,才是妻子出轨的诱因之一。婚姻没了爱,是惨剧的开端。
郑彦武因为对妻子没了那么多的爱,他出轨,接着导致了妻女被小三害死,罪不可恕。
富甲一方的他,待妻女死后才悔悟,化身乞丐,四处漂泊二十年,何尝不也是一种救赎?
也许,不会有人原谅郑彦武,白松也不会原谅,但是,白松也并不恨郑彦武。
“嗯”,奉一泠颇为欣赏白松:“因为你也是个好心的人,所以和郑灿成了好朋友,也因为如此,被我视作眼中钉。到了最后,却靠此破了案,算是有趣。”
“我以为你会说这世间,还是要当好人呢。”白松吐槽道。
“好人?”奉一泠看了看天花板,又看向白松:“你一定听过‘勇士打败了恶龙,最终成为了恶龙’的故事吧?好人、坏人,这个称呼,也不能说不对,但是,这个世界其实只有两种人。”
白松看向奉一泠,似乎想听听她什么高见。
“上层人和下层人。”奉一泠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算是回答了你一个问题吧,我再提一个要求。郑灿的事,郑彦武他能处理好。郑彦武不是个普通人,接触过郑灿之后,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小雨不会。小雨还是有点像我姐姐,没我这么自私,有点傻乎乎的,她早晚会知道郑灿是她在这世间仅有的两个亲人之一。
小雨不会去找郑彦武如何,但是她看到郑灿那个可爱又可怜的样子,肯定会想办法给郑灿钱,帮助郑灿。但是,这实际上,会害了郑灿。郑灿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听了这个话,白松有些感慨,郑灿如果没有出问题,以他父母的基因,他估计也能成为一个大“坏人”。
世间的一切,真的是奇妙。
“好,这个事我会和小雨说。”白松答应道。
“那好,一言为定。”奉一泠挺高兴:“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好几起命案,都写出来交给你,算是报酬。”
“没想到,咱们也有‘合作’的一天。”白松叹了口气。
“当然。”奉一泠再次拢了拢头发:“毕竟,这事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