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来的时候,想到了一万个可能,也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走了。
市局大院他还是第一次来,就这么让他走了?
司机脑子还不大灵光呢,电梯却很快,一楼转瞬即至。他出了电梯,发现一楼的大门被打开了,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个警察。
总队一楼的大厅非常庄重恢弘,司机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现在又心虚,后背还有点汗,这环境下很难挺直腰板,看着几个警察进来,下意识地贴着墙边低头往外走。
好几个警察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人过来盘问,大机关就这样,少有人会去过问别人的事情。
司机溜门走出了大门,心中莫由来的松了口气,好压抑啊!虽然现在还没出市局大院,但是出了这个建筑,他就舒服很多了。
要不说公检法的大楼都那么庄严肃穆,确实是有道理,心虚的人在这种地方,就是会觉得压抑难受。
眼睛逐渐适应了外面路灯的光亮,司机突然发现,有六七个警察,从三辆车里,正在往外抬三个黑袋子,这几个警察把袋子抬出来,车厢里又陆陆续续出来了六七个警察。
四个人一个袋子,用担架抬着,行色匆匆的进了大楼。
一种莫由来的恐惧,就这一瞬间,填满了司机的脑海。
司机不知道自己怎么挪了自己的腿,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干嘛的?”一个警察拦住了司机的去路。
“啊?警官,我...我没找到出去的路。”司机看了看四周:“市局大院太大了。”
“你来干嘛的?”警察看他不像好人,于是盘问道。
解释了一会儿,司机拿出白松给他的那张记录了六个派出所联系方式的A4纸,“这是那个领导给我的。”
警察拿过这张纸,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然后仔细地看了看,接着用一种很怜悯的眼光看了看司机:“那行吧,大门口在那边,你过去的时候,跟武警说一声,就可以出去了。”
警察说完就走了。
司机这才从刚刚的浑噩里出来。
他鼓足了勇气,向着大门口方向走了七八分钟,终于见到了大门口。
市局门口的武警战士看到司机,听了司机的解释,看了司机手里的A4纸,打开了供人通行的小门,放行。
门外,和门内是完全两个世界。
若是平日里,司机一辈子不进这个院子也不会想,但是,此时看了看外面零星的路灯,司机踌躇了。
迈步出去?
司机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此时,身边的武警战士却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距离这个小门越近,他越是心虚。
外面,安全吗?
他脑海中回想了白松说的每一句话,他相信白松没有骗他。
而那三个袋子,那百分之百是尸体袋!
呼...
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吗?
“等啥呢?要出去就快点。”武警催促道。
“解放军战士您好...我突然有点事,我想问您一下,就是这个A4纸落款的这个刑侦总队的大楼,在哪个方向?”
凌晨一点钟,白松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在可能存在的死亡威胁下,司机主动地要求寻求警察帮助,并且全招了出来,他知道不招也没用,警察肯定会把运输公司的人全抓了,他既然要和警察合作,那不如就彻底一点。
这家运输公司,其实是和“大黑”杨庆福有关联的,和张左也认识,帮忙运输了不少的东西。
一个多月前,大黑那边倒霉了,张左也被抓了,运输公司为了彻底断掉联系,就把专门跑那边的活的四个司机叫到了一起,好好开了个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保密,如果一个人供了出来,谁也别想好。
老板提出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继续在公司工作,但是不在这里当司机,以后也不抛头露面,主要是负责老板别的产业,工资翻五倍。
第二个方案是拿十万元封口费就走,永远都闭嘴。
如果遇到警察招供出来,对招供的人也没有好处,10万就没了,所以老板的方案还是很靠谱的。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有一个人,嫌少。
这些人也都不是啥好人,谁都自私,为自己考虑,但老板也不是善茬。老板当时就很不高兴,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提出这个“嫌少”的话,是当着这几个人的面说的。
这个司机想的很简单,人多的话,首先就是安全,其次就是可以形成统一战线,让老板必须提高待遇。
但是,剩下的三个人不傻,没人跟他尿一壶。
如果他私下去聊聊,老板再给他拿几万封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么一说,老板就得给四个人都加钱,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这老板可不是好人,当时就拒绝了。
后来,多要钱的司机的下场,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不过,傻子没人会怜惜。
被白松叫过来的这个司机可不傻,乖乖拿着10万就走了,然后一直也是守口如瓶,他知道老板没必要杀他,他又不是孜身一人,真的死了,肯定会引发警察来查。
但是,今天他得知三个人全死了,他的想法就彻底变了。
这个司机算是老板曾经的心腹了,和白松聊开了之后,讲了很多秘密的事情,这个对于白松天亮后的潜入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也让白松对这个公司有了更深的理解。
虽然,从这个司机的叙述里,还不能直接证明老板是杀害另一个司机的凶手,但是案子已经明朗了很多。
那两个拿五倍工资的司机,早晚会回家,只要对他们多跟随一下,肯定能发现端倪。
一个晚上,白松没怎么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先去了理发店,剃了个大光头。
他要伪装成一个输了一夜钱的赌徒!
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白松感觉自己的心情非常不错。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初春的微风从光可鉴人的脑袋瓜上拂过,白松还真的感觉有点凉,不由得扯了扯衣服,紧了紧身上穿好了的防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