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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山深处,勾贤的脚力极快,在如他期望的那样,小师叔的劫云布满天空之时,他才悄然慢了下来,而且后边一直有的一个隐隐约约的尾巴也终于再没有任何气息,勾贤不用管那是谁的神念,无论是谁的,他都惹不起。
勾贤缓步下来,行走在一处碧水寒潭边,积雪素白,平平整整,可唯独寒潭上没有一丝雪花,就连冰层都没有,清幽碧蓝,微微荡漾,夺人心魄,远远看上去,连带着湖边一圈洁白素净的雪花,简直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画卷。
勾贤没心思欣赏这等美景,他眼神阴翳,仍是不放心的散出神念,片刻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手中光华一闪,有两个人影同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其中一个,虚虚荡荡,而另外一个,则是充满震撼惊骇,眼巴巴的盯着身旁那道虚虚荡荡的身影,眼圈泛红,泪水滑落脸庞。
勾贤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竟是有些难为情道:“之前的事,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大计,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说,阮府主心机深远,可用的肉身那么多,当然不会在乎这一具。”
虚虚荡荡的人影面无表情,尽管心中早就怒不可遏,但外表也丝毫不敢发作,反而赔着脸笑道:“无妨无妨,一具肉身换回小二黑,如此大赚,在下还得感谢勾老前辈用心深远,算无遗策呢。”
“哈哈,好说好说。”勾贤目视旁边的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年轻人有一条手臂袖筒空空荡荡,“算不得多好的资质,但放在此界,也的确是上乘的坯子了。”
年轻人正是那主攻雪狼谷的吕舒。
吕舒几日之内连连经历了两拨难以置信的灾劫,先是自己此生最敬仰的恩师一句话不说就取走了自己的手臂,可即使如此,他最初竟然也觉得没什么不对,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是手臂,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又有何不可?
可话是如此,接下来,在这位从未谋面的神秘老者的指引下,师尊竟然真的要取走自己的性命!
这可就惨了!
吕舒再没有原来心想的那样慷慨,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师尊,以求一条生路,可已经是阴神之体的阮连玉竟然点了点头道:“舒儿的肉身现下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勾贤嘿嘿阴笑道:“那好,既然是你们师徒的家事,老夫就不多说什么了,咱们就在此分别吧,不过,别走太远,最好就在大衍山附近,有事,老夫会找你的。”
阮连玉点了点头,勾贤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一事,“对了,魏都城里的鉴宝大会有什么消息没有?”
阮连玉也不隐瞒,直接道:“据可靠消息,山河图很可能是假的,不过,也存在何天宗故作迷阵的可能,这个人年纪虽小,可心机深沉不输我手下的任何一位谋士。”…
勾贤扯了扯嘴角,有些烦躁,“你们此界的人,修为上一塌糊涂,脑筋弯弯绕倒是不输周天!”
阮连玉不置可否,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说到这个,他脑子里第一闪过的是刚才自己被勾贤骗的肉身摧毁一事,要是何天宗在的话,他会不会上当呢?
勾贤继续说正事,嘱咐道:“小二黑虽然在咱们手上,可也千万不能大意,老夫今后也会极大的减少露面,所以关于搜集神器的事情,还得你多多上心才是,对了,老夫不妨先告诉你一件事,墨氏玄黄弓的下落很可能着落在讲武堂的一名女弟子身上!”
阮连玉眉头微皱,深吸一口气开口数着:“山河图、墨氏玄黄弓、龙变盘、无念如意,我们如果得到其中两件,是否就具备了和那些大人物平起平坐谈判的资本?”
勾贤眯了眯眼色,笑呵呵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反正也不会对你的三境破四境有任何裨益,你只管搜集神器,尤其是山河图,这是四大神器之首,有不可想象的威力!”
阮连玉点头领命。
勾贤伸了一个懒腰,恰好看见空中弥漫的劫云,若有深意的说道:“你一直看不起的那位已经开始渡一步三境之劫了,一旦人家渡劫成功,无论你身具多少剑意,都不再会是人家的对手喽。”
勾贤当然不会说,小师叔的渡劫就是他引起的,这便是他给陈冲那一掌的第二步用意,除了逼迫黄希云神念停止追踪,再有就是掣肘眼前这个看似归顺实则内心阴狠无比的阮府主,要不是这个人对于四境的渴望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地步,勾贤扪心自问,论斗心眼子,还真不一定是此界这帮人的对手。
正如他刚才说的,这个地方的人,修为不咋滴,脑筋弯弯绕倒是不输周天。
阮连玉神色阴翳,脸色极不好看,事实上不用勾贤说,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一旦小师叔渡劫成功,他就再也无法压制。
只是阮连玉对此倒不是多担心,那个令他做梦都会吓醒的曹泽都无法避免的渡劫失败,那在剑道修为上还差的很远很远的小师叔,自然也是自取灭亡。
他真正忧心的是,勾贤靠不靠的住!
勾贤没再花功夫搭理他,临走只吩咐了一句,要好好消化之前已经吸入体内刘姜灵阴神,这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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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对他的修为可有极为深远的意义,且可遇不可求,一旦遇上了就要好好珍惜,更何况阮连玉这些年偷偷修习九幽秘术,鬼道功夫,用以压制体内早就衍化至巅峰的三境修为,所以他更需要阴神滋补。
阮连玉当然应下,也只有在此刻,他心里那种动摇才会停止,勾贤用心虽然处处险恶,可是关键时候,就从老太监的那副阴神算起,到现在的这副更加珍贵的刘姜灵阴神,勾贤都没有据为己有,反而很慷慨的赠予他。…
勾贤身影消失。
阮连玉眼眸一点点变冷,毫无感情和温度可言,缓缓转头望向了年轻的吕舒。
天劫之内,当那枚震字金印被年轻男子撕掉一半之后,小师叔的压力陡然大减,可饶是如此,他也狼狈不堪,此刻心湖之内剑意浩荡,雷光飞舞,整片心湖都被这二者撕扯成残垣瓦砾,不成模样,而小师叔也再不似第一步问力之雷降下之后的轻伤模样。
此刻的他浑身浴血,心境破碎,他所看到的天雷,他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宋泾的模样。
那还是宋泾年轻时的模样了,何等天资,何等潇洒,每一次出剑之前都会比自负更像自负的自谦几句,说什么小小一剑,不成敬意,可每一剑挥出去,天地色变,雷光汹涌,何等的不可一世,就好像他就是天生的秉承天地意气而生的剑胚子,而自己则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永远远的活在宋泾的影子下,小师叔终于无法忍受,心底深处那种暴戾随着心湖的翻涌,彻底呈现!
一条条黑线顺着心湖水,密密麻麻的爬上了陈冲的身上,就像是一条条食人蚂蚁闻到了他身上的血味儿,眨眼间就已经遍布全身,情状极为可怖,可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就连外头的那位血鸦天君都不禁分出一缕心神望向此处,只见那些本该彻底腐蚀陈冲心智元神的黑线在布满他全身之后,竟是再丝毫不向里前进一步,反而全部调转脑袋,一致朝外,当那些数不尽的天地雷光彻底砸向小师叔的时候,它们竟然是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
“有心魔,却没有恨?怪哉,怪哉!”
年轻男子啧啧称奇,心神已经从谢安的心湖之中拔了出来,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已经算是帮人渡劫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年轻男子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捻动,只见他双指之间,一条细细的丝线突然出现,他屈指一弹,其中一端连在了小师叔的身上,而另一端,则直接连在了他掌心处的天地棋盘中,年轻男子笑了笑,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做完这些,他松开手,身形猛然后退,如一道流星,划过天幕,直接落在武帝庙之前。
黄希云从始到终都紧紧盯着小师叔,但也仅限于盯着了,几乎是与匡龙一样的角色,他们只能做外在的护道之人,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对小师叔不利,而事实上,这样的人还确实为数不少,如非他们盯着,周天的那些大修尽管不以为意,可阮连玉,乃至神殿的某些人,必然不希望看到一个四境界的剑修出现在这片天地!
武当气运虽高,可人丁奚落,若是被先祖知晓如今这样的一番惨淡光景,不知作何感想。
什么时候,武当的弟子渡劫,需要外人护道了?…
黄希云当然也一直盯着这位年轻的天君大人,实际上,黄希云不光是从来不知道这位天君大人的存在,就连人家的用心,黄希云也一头雾水。
年轻男子脸色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对着黄希云抱拳笑道:“黄仙子一定是担心了。”
黄希云根本没有足够的修为看破眼前男子所做的一切,皱眉道:“你对谢安做了什么?对陈冲又做了什么?”
年轻男子一如既往的不进入武帝庙里边,只是站在外边,轻轻走动,步伐轻松随意,“在下正是来向仙子解释的,不过,只能说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一句请仙子放心,在下说过的话,不会食言的。”
黄希云微皱眉头,“血鸦天君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你一堂堂的天君,对我这个连真君席位都没有得到的人,客气个什么劲?”
年轻男子哈哈一笑,摇摇头道:“仙子此言差矣,在下是担心将来某位最疼爱小师妹的牲口,指责在下全然不顾风度,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黄希云更加摸不着头脑,年轻男子也没打算让她明白,直接说到正事,道:“天上那位渡劫的小道友修为可不够,在下最多可出手帮其渡过第三步问道的前期,如此招来的天劫就够在下吃一壶的了,至于问心,和问道后期,全然得靠他自己。”
年轻男子说的轻松,可黄希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个亦敌亦友的存在,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说他是自己人吧,他偏偏要和大公子提出那样的条件,而且天魔一族向来为周天正道所不容,圣宗里早早历练在外,多少年杳无音信的大师兄就是为了除魔而进入的西部魔地。
可说他是敌人吧,他偏偏替陈冲解决了最抗揍的一部分,问道是天劫的第三步,也是整个天劫过程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步,而这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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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魄的一步中,最惊心动魄的部分,又恰恰就是前期,届时,天雷将蕴含天地之威,不遗余力的摧毁陈冲,至于后期问道,有了问心一步的基础,天劫反而不会过于难为他,那时候,基本就大功圆满了。
所以年轻男子说的轻松,实际上,他将因此,面对天地巨大的反噬!
黄希云久久不说话,年轻男子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轻叹一声道:“别多想,这不是我大发慈悲,也别着急感谢我,因为我从根本上,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想玩玩而已,这个人心中有魔障,可偏偏没有恨,所以心魔劫不仅没有摧毁他的心境,反而一点点将他破碎不堪的心境拾掇了起来,有趣,有趣!”
“玩玩??”
年轻男子没管黄仙子的惊讶,顿了一下,笑了笑,“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种有魔却没恨的心境,恐怕也是仙子的手笔吧?”
黄希云没有否认,年轻男子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赞道:“圣宗比之天府,胜在谋划之深远,在下现在服气了!”…
黄希云手掌轻轻一招,一道光华闪过,虚空处出现了一道圆拱门,紧接着从门内走出一位和陈冲一模一样的人,年轻男子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这...这都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黄希云解释道,“陈冲本来就是曹泽的一缕残魂,而且曹泽是在踏踏实实度过第三步问道前期以后,主动放弃了证道四境界的可能,所以,跟天地提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年轻男子更加惊讶,追问道,“可是这么麻烦,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四境界吗?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黄希云笑笑不说话,年轻男子微微思量,然后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谋划这一切,只为了等待谢安出现?”
黄希云走在院中,令一位陈冲这一段时间以来陪老师傅读书,给老师傅取书,再经过老师傅的敲打磨砺,一番阴差阳错之后,已经全无戾气,他冲着黄希云微笑点头,然后瞬间腾空,飞跃雷劫深处,黄希云抬头仰望,一切顺利,终于松下一口气,这才收回视线望着年轻男子玩儿味道:“不然呢?”
年轻男子彻底服气,拱手道:“厉害厉害!”
黄希云突然神色一凛,正色道:“说正事,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年轻男子也学着她的模样,笑笑不说话,然后突然心神一动,望向天幕。
黄希云也跟着他,目光望向天幕。
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
而年轻男子眼中,却有十万金甲神将!
年轻人扯了扯嘴角,老子本来就不是拿剑的,所以刚才那一剑,你们不痛是吧?
黄希云莫名其妙,欲言又止。
她破天荒有点儿,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的小女儿娇作之态,于是她终究是没问出那个问题,因为这个非常英俊的年轻男子,下一刻,就以一拳天下皆无敌的姿态,冲向天幕!
黄希云心湖泛起涟漪,有些目醉神驰,她总感觉,这个人好像真的很熟悉诶。
“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大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