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吴秀华这个人是个要强的人,她觉得高家无论怎么说,都是只有两个大男人在家,闺女慢慢大了,老住在那里不太好。
所以,齐小语就跟其他同学一起住在了学校,只有在周日回校的时候去高家吃一顿晚饭。
齐小语的高中生活快乐的开始了。
在开学的时候,高翼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跟齐小语约法三章:“第一,小语,你在学校不许叫我哥哥,要称呼我为老师。”
“嗯”好吧,某些人好为人师,齐小语赶紧点头。
“第二:你不许跟第二个人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齐小语咬着指甲,也赶紧从善如流。
不告诉就不告诉,好像谁稀罕跟他攀上什么亲戚似的。
“第三,要好好学习,不许给我丢人”
这条齐小语不干了!
她瞪着一双清澈的杏仁眼,嘟起小嘴马上反驳:“哥,你刚才还说了,不许我告诉别人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就是学习不好,关你什么事呀?”
“……”高翼有些被问住了。
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长大了,还知道跟他犟嘴了。
不过,他是兄长,还是她的老师,不镇压住她的反抗,那还行么?
高翼故意又板了板脸:“这个,我当然会跟你班主任说你是我妹妹,让他好好看着你。你学习不好的话,可不就是给我这个当哥哥的丢人么?”
“……”好吧,齐小语叹了口气,反正怎么都是人家的理,她只要接受的份。
有高翼做她的美术老师,齐小语非常要安全感。
并且,高翼显然已经跟别的学科的老师打过招呼,老师们对齐小语的要求也特别严格,她的文化课的成绩也在慢慢上升。
学美术的同学,将来考大学的时候,数学是作为参考分的。说白了,就是不用学数学,这对理科不算好的齐小语来说,更是一个福音。
她现在是信心满满,开始对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那就是一定要考上大学。
跟齐小语一起学美术的同学,比别的同学更加自觉,他们会主动放弃周六周日回家的机会,留在学校里练习绘画。
齐小语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也开始对绘画有了兴趣,她由原来每个周末回家改为两周回去一次。
这一个周六,齐小语没有回家,留在学校里练习绘画,跟她一起在画室里学习的还有五六个同学。
只要有同学留校学画,高翼从来都是主动加班的,同学们也都习以为常。
齐小语已经是个十六岁花季少女了,长得依然苗条秀气,喜爱诗歌,从小又被娇生惯养,自然就带着几分浪漫气息。
跟她一起学画的一个男同学,比她高一级,好像非常喜欢齐小语。
每一次学画的时候,他都是把自己的画架跟齐小语支在一起,并且,当他看到齐小语画的哪儿不好的时候,他还给改几笔,两人一来二去的就显得比跟别的同学亲热许多。
这个男同学名字叫孙成飞,虽然也是农村的,可是离学校并不远,大概也只有两三里路的距离。
周六周日的时候,学校的食堂是不开饭的,留下的同学就去外面买点儿方便面随便对付一下。
孙成飞因为离家近,有时候就会带点儿零食到学校,分给几个同学。
这一天,孙成飞带的是地瓜干。这种地瓜干是要先把地瓜在大锅里煮熟,等凉了后用刀切成片,然后放在太阳下晾晒。
等晾晒的差不多了,再把地瓜干装在一个大缸里,用一块大塑料纸蒙上,等地瓜干长出白色的像细毛一样的东西,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这种地瓜干硬着带软,甜甜的,非常好吃。
当孙成飞用手托着几块地瓜干让齐小语吃时,齐小语也没客气,只是她看了看自己脏乎乎的小黑爪有些犯愁了:“孙成飞,外面的水龙头已经冻上了,我这手这么脏,怎么吃呀?”
刚刚学美术的人,都特别喜欢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所谓的与众不同,当然是要让自己有艺术家的气质。
没有怎么办?那就人工造呗。
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因为画画的时候,衣服上免不了要沾上各种颜料。
于是,这帮家伙穿上宽大的袍子,然后故意让衣服沾上颜料而不洗。
孙成飞当然也喜欢这口儿,所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新旧的颜料,看上去颓废又带着‘艺术’气息。
见齐小语为难,孙成飞豪爽地一指自己的长袍的下摆:“你在这上面蹭蹭。”
齐小语乐了:“这好么?你弄的这么脏,你妈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会不会骂你?”
孙成飞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嘿,我从初二就开始自己洗衣服了,所以我妈从来不管我。”
听孙成飞这么说,齐小语就笑着把自己那沾满铅笔灰的手在孙成飞的衣角上蹭了蹭,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去捏孙成飞手指的地瓜干。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高翼一脸阴沉地推门进来。
看到两人在吃零食,高翼的脸上挟霜带雪,一双燃着怒气的眼睛显得有些凌厉,他直直地走过来,把齐小语手中的地瓜干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高翼是他们的老师,孙成飞当然怕他,见状赶紧低下头,装作专心去画他的画去了。
孙成飞怕高翼,可齐小语不怕呀,她虽然坐着,高翼那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旁边,给她一种压迫感。
可齐小语偏偏抬起头,带着一种挑衅的目光去跟高翼对视。
齐小语的意思:这又不是正儿八经上课的时间,我们这属于课外主动学习,吃个地瓜干,你管的着么?
齐小语像一只炸刺的小刺猬,她对上了高翼的双眸。
高翼的眼睛,如深夜那辽阔的苍穹上那颗最亮的星星,闪烁着令人平然心动的光华,又如一望无际的深海,蕴藏着千言万语……他深深地凝视着齐小语。
这双眼睛,顿时让齐小语心慌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怦然一声炸开了一朵炫丽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