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声‘平手’,一时之间,场上一片寂静。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二人一人口宣“阿弥陀佛”,一人道声“无量天尊”;满面慈悲之色。
定静师太亦是合掌呼佛,神态安详;定逸师太看了看定静师太,嘴唇动了动,终是未发一言,只是合掌念佛。
解帮主目光闪动,却未说话。乾坤一剑震山子和解帮主相看一眼之后,未再言语。
左冷禅呼吸已是平稳下来,面色沉重之极。
莫大先生声色不动,青衫萧索,面现风尘之色。天门道长魁梧的身躯微微一伸,已是又高近寸。
岳不群神色不动,轻捻长须,似乎正在沉思。岳夫人目光扫过众人,看了看梁发,又看了看令狐冲,轻轻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任我行一时未语,向问天看了看任我行,眉头轻皱。任盈盈面色坦然,看向任我行与向问天目光之中却有忧色。
余沧海忽道:“不能平手,二人必须分出胜败”。
梁发笑道:“我们同门师兄弟,比试了十几年,总是难分胜败。”稍停又笑吟吟的说道:“余观主见我华山没有死伤,觉得不满意吗?”
余沧海一惊,一时未敢再语。
方证大师笑道:“想不到令狐少侠、梁少侠都是风清扬前辈的传人,既然不分胜负,当然是平手了。”
冲虚道长也是笑道:“方丈所言极是。”又转向梁发笑道:“梁少侠好剑法、好轻功、好修为!梁少侠若是早言就好了。”
梁发笑道:“晚辈当年曾立有誓言,不可说!”
任我行忽道:“岳先生,你今天果然是让老夫印象深刻。‘武林四庭柱’,嘿,你岳先生果然是了不起。”
岳不群微微一笑:“能得任先生一语,晚生不胜荣幸。”
向问天大声道:“任教主敬的是真豪杰,你岳先生武艺高强,向某大大不如;教徒弟的本领更是无人能及,华山兴旺可期。”向问天忽然转头对左冷禅道:“左冷禅,你这五岳盟主可有点名不符实,准备什么时候退位让贤?”
左冷禅道:“老夫于什么时候让贤都是可以,那是我正教内部的事。今天还是将比武之事了结了,再说其他。任教主,你还是留在少林读十年佛经吧,今天你是走不了啦!”
向问天道:“今天比武,你们没赢,我们没输,我们自然能走。”
余沧海道:“是啊,你们没赢,我们没输,你们自然不能走。”
方证大师道:“岳先生,你看此事如何?”
岳不群笑道:“承蒙大师下问,此事留待稍后处理,待晚生先处理好家事如何?”
众人大奇,不知此时有何家事要处理。岳夫人也是看着自家夫君,见着岳不群开口说话,群雄静听,就连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也是侧耳而待;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欢喜。就见岳不群拱手对着方证大师一揖,又对着冲虚道长一揖,然后又向着解帮主、乾坤一剑震山子、左冷禅、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师太、定逸师太、余沧海等人行了个团揖,然后笑道:“任教主,此事倒也和你相干。”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解帮主等人神色一动,相视几眼,一时无语。任我行笑道:“岳先生重振华山雄风,老夫以后要多个真正的对手了,有事尽管讲来,老夫看能否接得住。”
五岳众人一时茫然,两家争斗百年,死伤甚众;这是唱的那一出?
就见得岳不群对着令狐冲道:“令狐冲,你过来。”
令狐冲吓了一大跳,心想:“糟了,师傅发火。”急忙走到岳不群的面前,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罪!这次又没听您的话。”
岳不群一声长叹,岳夫人的眼泪已是流了下来;上前扶住领狐冲道:“冲儿,你起来!”
令狐冲见师父没有发话,不敢起来,对岳夫人道:“师娘,是我不好,惹得师父生气。”
岳夫人叫道:“师兄。”又对着令狐冲说道:“冲儿,起来!师娘给你作主。”
岳不群又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呀!慈母多败儿。唉!冲儿,你起来吧!”
众人看着岳不群对着宁夫人无奈的脸色,心想:“华山‘君子剑’岳先生怕老婆原来是真的呀!”,
那余沧海想道:“岳不群比宁中则大了十来岁,看宁中则胸挺臀翘的,莫不是怕了?传说岳不群精擅阴阳采补之术,应该不会呀?”一时间心念百转。
岳不群待得令狐冲站了起来,说道:“令狐冲,我以前将你革出华山门下,尚未正式通知各大派;今天,你又不尊师命,惊扰少林。华山戒律你违反了多少条?”
令狐冲低头道:“弟子、弟子违反了……”一时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岳不群森然道:“你虽是我二人抚养长大,可你违反华山门规,却是不容置疑。今天各大掌门都在,我正式告知,将你逐出华山派。”
令狐冲一听,深知此时各大教派都在,这和以往所说大为不同;本来关系大为缓和,有望重回华山门下;听得此语,一时间如五雷轰顶,急忙跪倒在地,抱住岳不群的腿说道:“师父,是弟子不好,请师父收回成命。”
各派掌门人相视一眼,目有疑问,心下暗自思索:“难道岳不群真是个方正的学究酸儒,要将这等顶尖高手彻底开革出门?”
定闲师太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岳师兄,令狐贤侄古道热肠,为人忠义正直,虽然小有过错,然大节不亏,还请岳师兄网开一面。”
梁发暗暗叹了口气,也上前跪倒求情:“师父,大师哥从未做过坏事,只是性喜自由,又正义满胸,前次还救了恒山众位师妹们。此次相救任大小姐,也是恩义分明,行事也不违江湖道义;且到了少林,”说着,目光扫过方证大师、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说道:“岳掌门,你处置门中弟子,老道本不应多言,可令狐小友在少林寺中约束群豪,避免重大损伤,还是有功的。还望岳掌门考虑一二才是。”
岳不群说道:“道长,师太,若非见此子尚未有心为恶,早已清理门户。今天只是革出华山门派,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岳夫人流着泪叫道:“师兄,你太狠心了。”上前拉着岳不群泣道:“那你连我娘俩一起逐出华山派吧!”
众人见得岳夫人不和岳不群讲道理,只是乱缠,都是好笑;又想着:“令狐冲是岳不群夫妇亲手养大,和亲生的没区别;现在岳不群迫于门规,岳夫人心痛令狐冲,自然不让。”
岳不群一脸无奈,说道:“夫人,冲儿也是我一手养大,教他读书识字,习文练武,我岂能不心疼。”说着,岳不群的眼睛已是红了。
令狐冲哭道:“师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岳不群唉的叹了声,说道:“华山派是不能留你了。”
岳夫人说道:“华山派不能留你,冲儿,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亲儿子,你以后叫我娘。师兄,这总不违背门规吧?”
梁发一见,上前说道:“恭喜师娘收了个儿子,恭喜令狐大哥。”梁发又对着岳群道:‘恭喜师父。’
岳不群摇摇头,对着宁中则与梁发道:“整天胡闹。”又无奈的对着岳夫人和着令狐冲道:“好,夫人,冲儿你以后要管教好了。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还是不知轻重,这其中你有一半的责任。”
众人见岳不群门规森严,均是暗暗叹服。虽然最终被逼又收令狐冲为义子,却也是从小养大,难以割舍。
岳不群对着众人苦笑着一揖道:“让众位见笑了。”
众人纷纷劝慰道:“谁家孩子没有个淘气不懂事的到时候,岳先生不要介怀,以后大了,成家了,也就好了。”
岳不群道:“承蒙各位抬爱,给他改过的机会,希望他能吸取教训才是。”
岳不群又对着任我行一揖道:“任教主,晚生这里正有一事相商。”
任我行笑道:“岳老弟有事请讲。”
岳不群笑道:“令狐冲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养大,为人脾性是极好的,就是有时喜好胡闹;现在他喜欢任教主的千金任盈盈小姐,这也是我们相聚于此的原因。他也大了,现在我夫人又收她做了儿子。”说着摇了摇头,又道:“今岳氏特向任先生为令狐冲求娶令千金任盈盈小姐为妻,还请任先生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