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试炼彻底落幕。
这场试炼,没有遇到任何波谲,整个过程比想象中更加平静。
整座清江县虽然充满诡异气息,但众多修士遇见的最强鬼物也只有筑基中期修为,很多鬼物甚至连游魂都不是,它们浑浑噩噩的游荡在街道上,若是运气不好遇见修士,一个照面就会被解决。
稍强一些的鬼物,也只有游魂层次,它们隐藏在阴森角落处,见到活人的瞬间就会蜂拥而出,然后被修士几招击溃,化作积分。
唯一称得上棘手的,也就是清江县最中央盘踞的筑基鬼物,但筑基鬼物数量有限,也都在修士们的围攻下瞬间消亡,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清江县这处人间鬼蜮,除了无穷无尽的死寂之力和阴森可怖的环境外,似乎有点名不副实的样子。
其中的鬼物太弱,连一个像样的首领都没有,修士们横行其中,所见到的鬼物,全都痴痴傻傻,灵智未开,面对修士之时,也只知道疯狂上前,给修士们送人头。
倒是修士间为了争夺鬼物,互相偷袭,死了不少人。
林源从清江县边缘走到最中央,光是见到的修士互相征伐的景象就有好几次。
对此他只是远远绕开,并没有掺和到修士的争斗中去,当然,也没有不长眼的修士欺负到他的头上。
林源从小院走到县城中央,见了白蛇教摆下的祭坛,然后又走到清江边沿,看了眼被雾气笼罩的清江,最后在清江边沿坐了半夜。
别的修士都在想法设法寻找鬼物以获取积分,他却像是游览美景一般,将整座县城逛了个遍,即便如此,被林源杀死的筑基鬼物超过十头,随手灭杀的游魂更是超过百数。
阳极经所化的法力至阳至刚,压根不是这些灵智懵懂,没有任何反抗手段的鬼物能够抵挡的。
林源就这样坐在清江边上,望着脚下的盈盈江水,目光一动也不动。
直到第二日夕阳初照,正元法师发下的法牌传来一阵炽热时,林源才收回幽幽目光,缓缓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
楼船之上,一众人很是兴奋,都在吹嘘自己昨日杀了几头鬼物,宁天冲走到林源身边,低声问道:“林师弟,这次试炼你能得多少积分?”
林源正看着逐渐远去的清江县怔怔出神,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说道:“大约300分左右。”
宁天冲这次代替师父带队而来,自然有压力在身,听了林源的回答,他那紧绷的眉头总算舒缓下来,笑道:“如此甚好,加上林师弟的300分,我天玄教此次一共斩获1100分,至少不会是四宗里面的倒数第一。”
林源神情平静,道:“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宁天冲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解的问道。
“我们所遇到的鬼物。”林源道。
“鬼物?”
宁天冲笑了笑,“鬼物有什么奇怪的?”
“太平庸了。”
林源看向清江县,雾气笼罩下,清江县就如同一团阴云一般,令他心中不由一颤。
“你是说里面的鬼物浑浑噩噩,空有修为而无实力?”
宁天冲并非俗人,瞬间就明白了林源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这处鬼蜮毕竟只诞生一年,能蹦出一群筑基修为的鬼物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你印象中那等手段诡谲的老鬼,哪个不是活了千百年的岁月?你说是不是?”
林源点头,不再多说。
“师弟别想太多,此行一帆风顺,就是好事,就算事情再奇怪又如何?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就算此处鬼蜮化作禁地,也是真君们操心,还轮不到我们这种筑基小卒子上场。”
宁天冲拍了拍林源的肩膀,劝解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了。
林源眺望清江县,目光闪烁。
他在清江边上坐了半夜,可不止是睹物思情,回忆曾经的过往,而是通过自己这双独特的眼睛,看到了清江下的景象。
不知为何,随着他从清江县出来,脑海中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他甚至回忆不起丁点细节。
唯一能让他记住的,便是他曾见过,他也为此震惊过……
……
试炼的事与王冲无关,但是借着林源的眼睛,他也间接在清江县走了一遭。
其中感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试炼结束没多久,郑三川再次找上门来,还带着一个看上去颇有几分威势的青年。
王冲将两人迎了进来,给两人沏了杯茶,问道:“道珏师兄,这次光临寒舍是有何事?”
说着,他看向郑三川身边的青年,这青年他从未见过,不过惊鸿一瞥,也能看出此人的不寻常。
赫然又是一位筑基修士!
郑三川上门拜见,显然就是为此人而来。
郑三川捅了捅青年的后背,急忙道:“这是道玄师兄,俗名王冲,乃是宗前辈的徒弟,还不快快拜见。”
青年闻言,对着王冲拱了拱手,道:“袁天浩见过道玄师兄。”
袁天浩此番举动,诚意十足,言语间没有一丝勉强。尤其是这句师兄,哪怕是面对年龄和修为都不及自己的王冲,也如同出自肺腑,没有一点变扭。
王冲抿了一口清茶,道:“袁师兄找我有事?”
他想了想,自己既没有参加试炼,手中没有功勋,又是即将下贬宁川县的倒霉蛋,在问道阁中没有一丝话语权。这袁天浩找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天浩显然是个寡淡性子,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郑三川无奈的看了袁天浩一眼,道:“是这样的,道玄师兄此番不是要去坐镇宁川县吗?袁师弟参加试炼,侥幸也进了问道阁,而且被长老指派随你一起去宁川县。我想着你们早晚也要认识,不如提前带他过来见见你。”
“袁师兄要和我一起前往宁川县?”
闻言,王冲嘴里的茶水都差点喷了出来,宁川县是什么地方,他心里十分清楚。
即穷、又乱,还没有油水。
那等地方,一般只有最没前途的弟子才会被派过去,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不幸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和自己作伴的。
一时间,王冲也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袁天浩苦着张脸,说:“长老指派,我也别无他法。”
王冲看着袁天浩,心思转动,难道问道阁是怕他修为低,特意派个修士给他当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