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里面是一个不太大的大厅,两侧的墙壁全是裸露的黑色岩石,天花板由直径约两米的环形有色玻璃构成。天花板中间的枝形灯没有打开,冷清的大厅里只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的微弱的自然光。
“其他几位都已经来了吗?”
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女佣转过身来依然答非所问地说:“请!”
对面有两个门,正中间的门是通往主体建筑的入口。和大门一样,是青铜格子门。右边的小门是木制的,可能是仓库什么的。三人跟着女佣进了中间的门。只见眼前是一个笔直宽敞的阶梯,阶梯一直通到地下。阶梯上铺着地毯,走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后的桂子小声说:“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阶梯呀。”
“对!”岛田也附和着说,“去年,我初次来这里时,看到这个建筑使我深受感动:这才是华没的作者应该住的地方,这才符合中村青司这个名字……”
中村青司。
再次从岛田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宇多山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
宇多山的脑子浮现出中村青司设计的“十角馆”、“水车馆”等楼房的奇妙的名字,以及所听说的在这些房子里发生的事件。
刚才,岛田说他和宫垣认识是房子给牵的线,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他仅仅是对建筑师中村青司感兴趣,进而知道宫垣的迷宫馆也是中村青司的作品之一吗?莫非还有其他更深的含义?
阶梯的尽头又是一个不太大的大厅。藏青色的地毯,灰色的石壁,高高的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越发使人感到这里像个地下仓库。正对面是紧闭着的两扇大门。门的边缘是木质的,呈黑色,中间镶嵌着带花纹的原色玻璃。
女佣把门打开。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房间,使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女佣往旁边退了一步对三人说:“请进!”
宇多山带头往里走。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痛苦地呻吟着喊道:“救命啊……”几乎是同时,有一个人从右侧死角处向宇多山肩膀上倒了过来。
宇多山惊叫着退了回去,桂子也吓得尖叫起来。倒下的人由于失去了支撑,屈膝倒卧在了地板上。
“哎呀!清村?!”看到趴在地毯上的人的脸,宇多山紧张起来,随身带的包也掉到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桂子用袖子挡着脸问宇多山:“什么?你说什么?”
倒在地上的脸色微黑的男人清村淳一又痛苦地呻吟着说:“救救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宇多山呆站在那里,岛田从后面跑上前来,摇了摇清村的肩膀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坚强些!”
清村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弯着腰的岛田,他转动了一下无神的眼睛,看着呆若木鸡的宇多山说:“宇……多山君……”清村的嘴唇在颤抖,嘴角上沾着红色的戮稠物。
怎么会有血?……
看到眼前的清村和他嘴角上的血,宇多山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
中村青司所设计的楼房充满了惨剧。十角馆、水车馆莫非这次轮到迷宫馆了?
“岂有此理!”宇多山大声喊叫着,绕过倒在地上的清村往大房间跑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呈l形的大房间向右侧展开,应邀而来的客人零零散散地坐在那里。衣冠不整脸色苍白的宇多山一走进房间,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他集中过来。
房间里有鲛岛智生、舟丘圆香、须崎昌辅,没看到林宏也。但此时的宇多山无暇顾及这些。坐在左前方沙发上的鲛岛智生拿开叼在嘴上的雪茄烟,举了举手说:“你好!好久没见面了。”接着若无其事地说,“听说夫人有喜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
宇多山感到很狼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装着没听见鲛岛智生的话,惶惑不安地回头看了看门口:身穿绿色开襟毛衣的清村还趴在地板上。蹲在旁边的岛田不解地朝这边望着。
宇多山转过头来冲着房间里的人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须崎昌辅蜷缩在右首靠里的躺椅上,背后的墙上镶着一面大镜子。听到宇多山的间话,他显出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重又看起放在膝盖上的书来。
坐在正面桌子旁,手撑着下巴看着宇多山的舟丘圆香这时站了起来。她身穿黑色连衣裙,脸上化着浓妆,嘴上涂着红色口红,显得很漂亮。
“宇多山君,你好!”她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和背后发生的事情形成极大的反差,越发使宇多山感到恐惧。
舟丘圆香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清村,说:“行了,清村,别胡闹了。有的客人是第一次来,你这样做是不礼貌的。”
听了这话,宇多山才好不容易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才好。他缓和了一下紧张的表情,回头看了看门口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宇多山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清村突然站了起来,把旁边的岛田吓了一跳。清村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上的红色的戮稠物,爽朗地笑着说:“对不起!不过,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我说你不要这样做。你真像个小孩子。”
“好啦!好啦!没关系。”
“恶作剧做得有点过火了。我特别不欣赏你这一点。”
“舟丘小姐,你这话讲得也太过分了。”
看到清村和舟丘两人在争论,宇多山说:“哎呀!我中了你们的圈套了。”
岛田站起身来,两手抱着后脑说:“今天好像是愚人节嘛。”
清村淳一看到岛田,就说:“嗯,原来是寺院的老三呐。可是你并不是和尚嘛。”
“是的。我不过是逢盂兰盆节、春分节或秋分节帮帮我家老爷子的忙而已。”
“那你平常都干些什么呢?”
“平时是游手好闲啊。”
看样子,清村淳一对自己4月1日的滑稽剧取得成功感到很满意。上了当的岛田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偷快。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在桌子旁一坐下就攀谈起来。
“寺院是不是由你哥哥继承啊?”
不,这个目前还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说……”
“说起来这是家丑:老大目前去向不明。他名字叫勉,年前去了海外,从此杳无音信,再没回来。”
这事对于他的家族来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可岛田说起来却像讲笑话似的。清村做了个往外摊手的动作说:“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而且,我二哥也丝毫没有继承寺院的意思,目前所做的工作也基本上和寺院没关系。”
“那你二哥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他所做的工作不能说和在座的各位毫无关系,每天都是杀人啦,偷盗啦什么的。”
“噢,这么说你二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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