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是不是真的幽灵作怪?”
“我怎晓得?去问福尔摩斯好了。”
福尔摩斯“喵”了一声,仿佛在说“别把责任推给我”。
“不过,竹林明的伤势不重,太好了。”晴美松一口气的样子,为自己盛了一大碗饭。又怕胖又要吃,乃是年轻的证明。
“如果……撇开那个什么幽灵不谈,倘若那件事的目标是狙击关谷个人的话……”片山摇摇头。“可是,校长的茶杯也破了。毕竟有人恶作剧不成?”
“调查真相不是你的工作吗?”
“唔哼。”
“今晚石津不在,怪寂寞的。”
片山睨视她。“你真的爱上了他?”
“哈,怎样呢?”晴美故弄玄虚似地笑一笑。“对了,石津的‘科学怪人’扮相如何?”
“你知道了?”
“当然啦。相爱的人心灵相通嘛。”
片山的表情很复杂,正想说什么时,玄关传来女声:“我可以进来吗?”
晴美走过去开门。
“打搅啦。”
进来的是水口聪子。
“嗨,竟然被你找到这里来了。”片山请聪子入屋。“──舞台的准备如何?距离正式演出……”
“还有两星期。”聪子端坐。因她常在舞台跑动的关系吧,她的坐姿很好看。
“我也期待着,非看不可。”晴美边端出红茶边说。片山想,必须留心不让石津自杀才行。
“其实有求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聪子的话叫片山差点摔倒。这回不可能叫自己演“金刚”吧!
“听闻府上有一只绝顶聪明的猫。”
“猫?”
“嗯。我听竹林明说的。这次的舞台剧有个缺欠……那是重点。明白吗?当主人翁在叙述自己内心的感觉,那里空无一人,跟有一只猫在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即是等于对猫说话的形式啰。”晴美插嘴。
“是的!因此独白也变成自然的对话,使观众容易接受。”
“我非常了解!”
“因而我想请府上的猫‘友情演出’,这才冒昧造访的。”
“是吗?”片山假咳。“那个必须问问它本猫的意向……”
“你在说什么呀?不要理我哥哥。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晴美望望在里头躺卧的福尔摩斯和妞儿。“──有两只,不过,可能是三色猫会比较听话哦。”
“说的也是。不过……以舞台效果来说,是黑猫比较好……”
聪子站起来,向猫儿们接近。
“啊,黑猫可能会挠你──”晴美欲言又止,而聪子完全不在乎似的,先把黑猫妞儿一把抱起来。
也许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缘故,妞儿愤怒地扭动身体。聪子放下妞儿,这回抱起福尔摩斯。两人(?)紧挨着脸相视片刻。
“好猫。”聪子放下福尔摩斯。“好像不是普通的猫。它的眼里有智慧的光芒哦。”
“可不是?”晴美望一下片山的眼睛。“比起哥哥的眼睛……”
干吗把我拉进来?片山独自生闷气。晴美和聪子的对话继续进行。
“三天后最后一次舞台的总彩排,到时务必请福尔摩斯小姐劳驾一趟……”
她简直把福尔摩斯当人看待似的。
“我会带它去的。”晴美兴冲冲地说。
“只是……在戏剧的性质上,毕竟是黑猫的效果比较好。正式演出时,如果把它的毛涂黑,不要紧吗?”
“呃……那点要看福尔摩斯了。怎样?福尔摩斯。”晴美喊。福尔摩斯好像意兴阑珊似地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啊,没问题。它说ok了。”
“好极啦。这就安心啦。”
从旁来看,这两个人都有点不正常吧。片山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般,觉得破案是不可能的事。
“福尔摩斯需要念台词吗?”晴美也相当起劲。
“对了。”片山突然想起。“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呢?若是石津先生的片酬的话,可能没什么预算──”
“不,那个无所谓。叫他付账也无妨。”石津听了可能会晕倒。
“听闻在你的戏剧中,会出现什么牛鬼蛇神──”
“……你是说骚灵现象?”
“啊,是的。听说碗碟打破啦、腾空飞起什么的。”
“嗯,是有那种场面的。”
“也许你听到了,在你的学校,发生物品突然破裂之类的怪事。”
“除了关谷君受伤以外?第一次听到哦。”聪子眨眨眼。“我是一旦开始彩排时,连饭也忘了吃的人。”
片山想,这句话应该让石津听一听才是。
“其实,关于灯泡破裂使关谷君受伤的事,我也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原因。若是舞台上有什么装置的话,请告诉我。”
聪子似乎吓了一跳,看着片山,然后笑逐颜开地说:“怎会呢──没有任何机关装置哦。”
“没有?!”
“嗯,因为演戏不同魔术嘛,没必要使用诡计,叫美女浮在半空。只要做出那种效果就行了。”
“那种效果怎样制造出来?”
“丢出去。”聪子坦率地说。
“丢……用手丢出去?”
“如果用脚也可以丢东西就好了……”
晴美咭咭笑出来。聪子接下去说:“换句话说,先把舞台弄暗,然后单单把聚光灯照在主角──即是我的周围。然后从舞台两边的走廊暗处把碗碗碟碟朝那个地方扔过去。”
听起来很简单。可是,那样子解不开校长室的谜团。
“不会危险吗?”晴美说。
“在舞台上,受点伤不算什么。”
“好伟大啊。”晴美五体投地。“我哥哥跟你一比──”
“总之,加油吧!”片山连忙打断她。真是坏习惯,凡事都要把哥哥贬斥一番。
“那件事把关谷君吓得半死哪。”聪子微笑。
其后好像没什么怪事发生的样子。幸好关谷只是轻伤,但总不能就此算数。
“好了,请指教。”
聪子离开后,片山望着正在吃凉下来了的晚餐的福尔摩斯,对它说:“我觉得好像又会有事发生似的。你认为呢?”
不知福尔摩斯有没有听见片山的话,它还是一味伸长脖子继续吃晚餐。
“辛苦大家啦。”
聪子向戏剧部的伙伴们挥挥手,从舞台往后门的出口走去。
作品已完成了大约九成,很顺利。
演话剧的情形,单是彩排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完整无缺。因为缺少一个不可或缺的要素──观众。
期待观众大笑的台词,有时毫无反应;相反的,严肃地说出口的话,可能引起观众席困惑地骚然。那个弄乱演技的节拍,有时也能鼓起气势。那是话剧有趣的地方。
跟连续上演几星期的商业剧团不同的是,文化祭时只有两回演出。由于没时间反覆彩排的关系,他们的彩排可算是相当严谨。
不过,成功的话,还有下一次上演的机会……
聪子走出讲堂,走向有社团房间那栋楼。操场已暗下来,还有一点蔚蓝的天空也逐渐变成深蓝色。
操场里已无人影,校舍也只有两、三个窗口亮着灯。
聪子穿着t恤和牛仔裤。由于舞台上到处都是尘埃,这种装扮是最方便的。
她从裤袋里掏出房间的钥匙,走进房内。开灯后,从自己的壁橱拿出换洗衣物。
“冲个花洒浴吧……”聪子喃喃自语着,抱着衣服走出房门。那栋楼的旁边是游泳池,现在当然没使用,但那里的花洒室经常被运动部的成员和其他组员在练习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