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美!”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以身为刑警的胞妹为耻哦──来,赌多少?”
“喂,赌博是犯法的!”片山抗议。
“和杀人一比,哪一种罪名重大?”晴美反驳。
“那个……”
“追赶杀人犯时,遇到红灯就停止?跟那个的道理是一样的。”
片山觉得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他没机会说话。
“赌几多呢……”竹林明歪歪头。想了一下。“一份十万圆,如何?”
片山差吓得点跳起来。
“你,别胡说八道!”
“我也可以。”聪子附议。“那点储蓄是有的。”
“可以接受哪。”晴美从手袋掏出记事本,飞快地记录着。
“喂,晴美,万一……输了怎办?”
“如果哥哥能破案的话,我出十万圆也在所不惜呀。”
被人讲到这个地步,片山也无话可说。
“哎,石津,怎样?”
被晴美一问,专心致志地吃个不停的石津抬起头来。
“你们在谈什么?”
晴美说明后,石津眼睛发亮。
“可以得到十万圆吗?”
“喂,石津你……”片山紧握手中的刀。“你不会站在晴美那边买我输吧?”他逼问。当然,刀是餐刀。
“嗄?不──可是──我和晴美一心同体、夫妇圆满、心心相印!”
“不要趁着混乱结为夫妇好不好?”
“哥哥,你退一边去。来,石津也赌十万圆哦。”
“是,是。”
无计可施了。片山气鼓鼓地跑去拿食物。
“阿义!”被人喊住。
“──姑妈!”见到儿岛光枝,片山吓了一跳。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人生何处不相逢,遇到你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片山突然失去胃口,只拿了水果放在碟上。
“怎样?那女孩子。”
“嗄?噢,你说荻野邦子?怎么说,年纪嘛……”
“唷,男人不是觉得女方愈年轻愈好么?”
“年轻也有个限度呀。”
“你不喜欢?”
“不是,我想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好极啦。那么,几时举行婚礼?”
为何这个姑妈如此急躁?这么重大的事情岂能在吃自助餐的时候做决定?
“总之现在不能在这里决定……”
“说的也是。那我改天打电话给你好了。”
“可是姑妈,我──”
片山想说“我还不能做决定”时,光枝已匆匆忙忙走开了。
“畜牲!随你们去吧!”
有人捅捅片山的手臂。
“什么?”他回头看,一个中年女人在瞪着他。
“还没拿好吗?”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握着舀菜的大汤匙不放。
儿岛光枝回到位子上。跟她一起来的朋友,其实乃是荻野邦子的母亲。
“光枝姐,刚才和你谈话的男人是谁?”
“他就是邦子的‘他’啰。不是曾给照片你看啰?”
“嘎?是他?”荻野悠子瞪大眼。“是呀──太偶然啦。”
“如何?我的眼光不太差吧?”
“照片拍得倦容满面的,我以为年纪很大哪。不是很年轻吗?不错的好青年咧。”
荻野悠子是大近视,必须相当近距离才看得清对方的脸孔。
“──哎,怎样?”光枝压低声音。“何不把邦子叫来这儿?”
“嗄?
好是好……来不及吧。”
“不要紧。我会设法挽留他的。”
“也好。不过,这里是酒店哦。万一他们谈得来,准备开房的话……”
“那就赶快给他们举行婚礼算了。那个阿义是个过份谨慎的人,不这样从后面推一下的话,他不会‘上’的。反正都要结婚的,在酒店过夜有啥关系?婚前交涉乃是常识哦。你不是也想让小邦子早点结婚么?”
“是啊。喏,我那个大姑奶奶呀,她一直挖苦说呀,你手下介绍的女孩没人要喎。我只希望邦子早点找到对象,争口气给她看。”
“那就说定啦。”
“不过,片山先生──是吧?他那方面会否答应?”
“包在我身上。我会骗他喝点酒使他昏睡不醒的。”
很过份的“阴谋”。片山当然无从知悉,可怕的命运正在等候着……
“你没事吧,姑妈?”片山叹气连连地说。
“已经不行了……阿义!拜托,不要回去!”
“我知道。我在这里啊。”
真是的,怎么搞的?
片山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由于自助餐的关系,八点钟换另外一批客人。片山等人已吃够了──特别是石津,完全拿回“本”──正要离开时,被儿岛光枝逮住。
“我和阿义有话要说。”她连晴美也赶回家,然后把片山拉去酒吧。
“来,干杯吧!”
不知为什么而干杯。没法子。片山叫了姜啤来喝,但不顾一切猛灌鸡尾酒的光枝突然觉得不舒服,只好吧她带到大堂的沙发休息。
“对不起哦。阿义。”
“不,我无所谓……没事了吗?我叫计程车送你。”
“不行,我一动又要死似的。”
怎会这样岂有此理?但他不敢说。
光枝痛苦地喘着气说:“阿义呀,我要留在这里过夜,你帮我拿房间好不好?”
“在这间酒店过夜?”
“是。对不起,阿义,你也一起吧。”
“可是……我有工作……”
“你爸爸临死前说过,‘光枝,义太郎是个善良的孩子,将来他一定会照顾你的。’──”
“好吧,我去柜台问问看。”
没法子,片山只好让光枝留在沙发上,然后跑去柜台。干吗我要被女人指使?而且报酬太少……
对了。这三年来,不知和晴美谈判了多少次,但她一直不肯增加零用钱。物价涨了那么多,增加一点零用钱有什么不对?
“有房间吗?”片山满肚子火地瞪着柜面负责人说。
“呃……几位?”负责人有点倒退着问。
没法子,只好拿了双人房。
“房间拿到啦。”片山回来向光枝报告。“……要不要借轮椅来?”
“不,没事了。走吧。”
光枝倏地站起来,大步地往电梯走去。片山哑然目送……
“──一晚多少钱?”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的光枝问。
“两万圆。”
“两万圆──好便宜啊……”
由谁结账?从刚才起片山就很在意,但又不好意思问。到了紧要关头时,恐怕都是自己掏腰包了。一想到这里,片山的心──不,荷包就很痛……
“总之,我先洗个澡就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