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友们从不远处的工地上回来,看到林小根一个大小孩在这里,都有些感到稀奇。
特别是和小根一个房间的三人,回到自己原本狗窝一样,确切的说猪窝一样的房间时。看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差点误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嘿……小孩,这是你帮我们收拾的屋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看着正在煤油炉上煮着面条的小根问到。
小根点了点头,小声答道:“是我和我姐两个人收拾的!”
面对着这几个陌生的工友,小根没有了在家时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别人喊他小孩,他也不说自己是大人了的这句话。小根明显带着一点拘谨和防备的心理,看着这第一次见面的几人。
“小伙子,你这收拾的还差点让我以为进错了房间呢!你也是来工地上干活的?看着你年龄不大吧?干这个活可有些累人哦!”
一个顶多三十岁的人,因为看到小根帮房间打扫的如此干净,心里应该是对小根有了好感吧!这时笑着问小根,并提醒小根干工地的活可不会轻松。
小根又是点了点头,回着对方的话说:“我在家也是做小工子的!我马上过了生,就是十八了!”
小根想说,自己可不小了呢!但还是因为陌生,保持着尽量少说话。
“你都十八了?看着还真不像!依我看,顶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跟我家儿子差不多大。”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仔细看了看小根,说出在他眼里看出的小根年龄。
“我真的快到十八了!不信我身份证可以给你们看!”急于证明自己不是小孩的小根,这会想着拿出身份证,来证明自己可真的快到十八岁了。
“你看看你俩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起一个小孩来了呢?”这时另一个一直没说话二十多岁的真正大小伙子,看到小根一副小孩的样子和反应,笑着拿两个工友开涮起来。只是他的话里,也是直接把小根说成是个小孩子。
“到一边去!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怎么跟你大叔说话呢?我们这是欺负他吗?不会说话不要说,你可别把人家吓到了。”四十来岁的汉子,拍了一下二十来岁工友的头,瞪着眼睛说。
“你看看!对俺都瞪着眼睛动手了,还说没欺负人家小孩子?你们这年龄大了的人,怎么还是当面说谎呢!”被拍了一下头的大小伙子,有些不乐意的用“事实”说着话。
“呦……你们这间屋来了新的工友,你们几个这开心啊?这都干了一天的活,是都还不饿吗?……”这时孙工头走了进来。一屁股在一旁的床上坐下,笑着对三个人说。
接着又对三人介绍了下林小根,告诉他们不要欺负小根。然后看着小根,又把三人对小根介绍了一下。并告诉小根,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让小根赶紧做饭吃好后早点歇着,明天早上可就要上工了。
“孙老板,你可心真黑啊!人家这么小,你就把人家骗过了来给你挣钱,你可还真下得了手?”二十多岁的那人,这会根本没有顾忌的对工头开着玩笑。
“就你这张臭嘴啊!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听着就想让人揍你!烧你的饭去。吃好饭,我们几个再玩一会?”工头笑眯眯的指着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问着。
“俺说你心黑,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俺这从家过来才多久,支点生活费,可已经差不多被你骗完了,你还真要让俺喝风去?
俺可没钱了,还想着找你再支点钱当生活费呢!”
“想支钱啊?不打牌可没有钱支,你自己想办法去。想不到办法,饿死你这个王八蛋。你说我才赢你几个钱?够买一包烟的钱吗?是你自己有了钱就想着出去玩,这会把没了生活费都赖在我头上了是不是?”孙工头一副没好气的又指着对方说。
“你赢一块钱,那也是赢了俺的钱,对吧?
孙老板,俺是真的快要断炊了,你看能不能再支点?”这会的大小伙子倒是带着讨好的口气了。
“滚!不打牌没钱支!你有了钱都出去瞎玩,有那些钱去哄人家大姑娘,哪如陪着我们几个打会牌!你想好!要是打牌就有钱支,不打牌那可门都没有。”孙工头说着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行!看俺今晚怎么让你把赢的钱吐出来!”大小伙子仿佛预测自己今晚手气肯定好,一定能大杀四方一样。
“那我等着!只要你有本事,保证不会跟你耍赖!”走到门外的孙工头回过头应着。
小根煮好了面,盛进了小姐给他买的一个小铁盆里。端着面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吃着这第一顿自己在工地上烧的饭。
其他三人,也是各自忙碌着,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准备着自己的晚饭。
三个人各自烧好饭菜,凑在一起放到地上,居然还从一旁各人找了两块砖头当板凳,围坐在一起。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更是从自己床下的地上摸出来一瓶酒,分着往三个人的碗里倒着。
“小……根是吧?你要不要喝一点?喝点酒晚上可好睡些呢!”快要倒完的时候,汉子像是想起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忙拿起瓶口倾斜着的酒瓶,对坐在自己床上的小根说。
“叔,我不会喝,你们几个喝吧!”正在想心思的小根,听到汉子的话后,忙摆着手说道。
“男人不喝酒,那怎么行!我可跟你说,这做了活晚上回来喝一点,那能让你一觉睡到天亮!别提有多美了!来,学学就会了!”汉子看来还是挺真心的邀着小根。
“叔,谢谢你了!我真的不会喝!”小根再次摇着手说到。
汉子看小根真的不喝,又把瓶子里剩余的就倒进自己可的碗里,和其他二人一起边喝边吹起牛来。
小根这会嘴能这么甜,可是出门前爸妈及两个姐姐,特意无数次叮嘱而来。
他们告诉小根到了外面,看着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定要喊哥、姐,年龄明显大了很多的,要喊叔、婶。这样嘴放的甜些,人家才会对你印象好些。
一开始,小根并不想随便这样去喊人。可看到如今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再也不能有两个姐姐保护着自己了。一切都得自己来维护好关系,得自己去接触,所以才喊出了这个亲切的“叔”。
三人喝过酒后,年龄大的这位,直接洗洗躺在了床上。另两人也是赶紧洗好后,跑到了老板的屋里。看两人那急切的样子,似乎要是去晚了一步,就没有自己打牌的份了一样。
隔壁打牌嘈杂的争吵喝骂嬉笑声,自己屋里这位大叔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噜声,不停的往躺在床上的小根耳朵里钻。让小根听到心里一阵烦躁,更有种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感觉。
那一阵阵欢笑,一声声呼噜声,让小根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姐姐哥哥。闭着眼,眼泪却已经涌出在眼眶里,顺着眼角边的脸颊静静的往下流。打湿了枕头,打湿自己的心。
人生真正为了生活而打拼的路才刚刚开始,小根注定要独自走过“断奶期”的各种折磨与苦痛。
含着奶嘴说理想,永远都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