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庭院之内,是一片雪白的晶石铺就的石阶,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墙红砖瓦,反而像是来到了冰雪的宫殿。
于这宫殿之中,正对着露天的穹顶下方,唯有一座冰棺屹立在大厅之内。
在这冰棺前方三丈之外,此时正有着一柄黑色的利剑,插在一处祭坛之上。
“冰凰的传承,是冰凰的传承。”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青鸾,一脸兴奋的说道,像一只欢快的麻雀,在李云梦面上下飞舞。
“快,去取冰凰的传承,以你的冰肌玉骨,定然能够获得冰凰大人的传承,重振冰凰宫。”说道这里,青鸾还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赤蝎。
“到时候让这个下等的守护真灵看一看,冰凰大人的伟大,比之北梵星君,绝对要强的多。”
“此地看起来风平浪静,莫非这最后之地,没有禁制阵法守护吗?”
周渔看了一眼青鸾,目光看着数十米外的黑色长剑和雪白的冰棺,当即说道。
“禁制阵法自然是有的,若是我所料不错,当你们迈入这庭院之时,便会遇见冰凰大人留下来的阵法。”
“不过我的守护使有冰肌玉骨,在传承这一块有着天然的亲近,区区阵法禁制,又有何妨?”说着,青鸾的目光看向李云梦,一脸肃然的道。
“这是最后的考验,我相信你可以。”
“好。”略微思索之后,李云梦当即说道。
既然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即便前面的考验九死一生,她也愿意赌一赌。
“还是等我看一看吧。”周渔说道。
话音一落,就见其眉心之中破禁法目猛然睁开,五行之光刹那绽放而出,看向庭院之中。
但这庭院之内,似有一股空间的力量阻隔,使得他一看之下,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一朵朵雪花,在庭院里飘舞。
但是收起破禁法目之后,庭院之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雪花。
“这阵法有些诡异,应该涉及到空间禁制,我的破禁法目看不透。”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周渔收起法目,有些无奈的道。
“我与你一起进去吧。”
“这怎么行,周师兄犯不着为我冒险。”李云梦皱着眉头道。
这一路,周渔已经做得够多了,若是寻常的阵法,她倒是不介意周渔陪同。
但眼前的阵法,按照青鸾所言,极有可能是冰凰为其传承之人所设下的阵法,周渔若是进去,很有可能陷入到阵法之内,会有性命之忧。
“无妨,这整座冰凰宫到处都是阵法,若是不能助你获得传承,我也会深陷其内。”周渔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决定。
他或许无法获得冰凰的阵法,但是当破禁法目看向庭院之中的那柄黑剑之时,却使得他的剑意一阵悸动。
“或许这传承之中,并非只有冰凰的传承。”周渔在心中想道。
“既然如此,云梦便多谢周师兄了。”看着自家这位周师兄无法劝说,李云梦当即点头,一步踏入到了庭院之内。
刹那之间,于其脚部所踏之处,顿时有着一阵水波一般的涟漪震荡而开,随着这涟漪扩散,李云梦的身形,消失无踪。
“这是?”赤蝎看着这一幕,瞳孔猛然一所,抬起的脚部当即戛然而止。
这阵法的波动来的极为突然,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当这涟漪产生之时,他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似这阵法的波动,就如流动的风一般,极为自然的同时,不具备任何特别之处。
“我们还进吗?”赤蝎抬头看着周渔道。
“你留在这里。”周渔目光微微一动,顿时说道。
“和这只臭鸟待在一起,我会忍不住想杀了她,还是和你一起吧。”看周渔准备将他留下,赤蝎撇了一眼青鸾,当即说道。
“胆小鬼,此地虽然是冰凰的传承之地,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守护真灵同样有着好处。”听着这话,青鸾当即讥讽道,在赤蝎即将动怒的一刻,先一步飞入庭院之中。
她的守护使不在,若是留在此地,单单只有她一个,却是容易吃亏。
“迟早火烤了她。”赤蝎怒道。
“走吧。”对于两个真灵的逗嘴,周渔没有丝毫的兴趣,于话语落下的一刻,当即一步踏出。
瞬息之间,眼前的视野猛的一变。
雪白的庭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在这广场之上,是一名名身披金色甲胄的战士。
说是战士,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所散发的气息,都让周渔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里是大梵星宫,我怎会来到这里?”小心打量着眼前的广场,周渔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极为诡异,他此刻所在的地方,分明是还未破碎的大梵星宫前的广场,但是他明明踏入的是冰凰宫的传承之地。
“莫非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周渔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思索道。
好在他现在同样身披金甲,虽然修为远远逊色其余之地的金甲卫士,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对他出手。
周渔甚至能够听见那些金甲卫如寻常城中的卫士一般,在远处议论着什么。
“所以,这考验之地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仔细倾听了一会,周渔发现,这些金甲卫士,似乎是在议论大梵星君的一场喜宴。
“新来的,不要紧张,这一次是大梵星君和冰凰大人的喜宴,等到宴会开始,即便是我们这些负责巡逻的卫士,同样会得到星君大人的赐福。”
这时,一名距离周渔较劲的金甲卫士,突然走了过来,宽慰的道。
“多谢大人提点。”看着面前魁梧的金甲卫,周渔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一脸恭敬的道。
“好说好说,到时你跟着我,定然不会吃亏。”对于周渔的恭维,面前的金甲卫士似乎没有丝毫的警惕,反而拍着胸脯,爽朗的说道。
若非此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的庞大气息,周渔都会以为对方真是一名普通的巡逻卫士。
“不知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赐福,大人是否知晓?”略微迟疑,周渔试探的道,言语之间更加恭敬的同时,多了一丝讨好。
“往年遇见喜庆之事,多会赐予一些提升修为的灵果或者丹药,不过这一次是星君大人和冰凰宫的那位喜结连理,想来这次的赐福,更加丰厚。
至于具体是什么,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不管是什么,足以让你的修为提升一个大境界。
另外此番喜宴,星君大人还邀请了另外几座星宫的星君,据说乾元星君和北骊星君也会来此。
你要是运气好,能够见到乾元星君,到时候嘴甜一点,那位大人于炼器一道最为擅长,且极为大方,说不定还会赐予你法宝。”
“乾元星君?”
前面的话倒是无妨,但听见乾元星君之时,周渔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两位星君果然相识。”
即便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一种往昔的幻象,但是仍然让他的心中升起一丝恐惧之意。
两座星宫,两位星君,但是最后所在的星宫,却全部被毁。
就不知乾元星君的宫殿是否也是毁于界外之人,若是的话,那么星宫的破碎,是否是一场界外之人针对他们的入侵。
“我在乌江仙府内所得到的仙域之图,会不会存在着某种问题?”想到这来,周渔感觉到头皮发麻。
星宫损坏,星君陨落,那么仙域即便曾经存在,怕是眼下也成为了废墟。
“回去之后,定然要将此事告知宗门。”一念即此,周渔的心情无比凝重。
他有些担心自家宗门的前辈。
只要一想到,凭借仙域之图到达仙宫,但最后却引来了界外之人的再一次入侵,他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周渔心中的紧张,其面前的金甲卫士,顿时问道。
“没,只是”周渔正准备遮掩一二,但话还未说完,其瞳孔猛然一缩,抬头看向了那璀璨的苍穹。
“什么人?”
几乎在周渔抬头的一刻,其面前的金甲卫士同样察觉,猛然抬头喝问道。
咻咻咻.....
刹那之间,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庞大的气息散发,哪怕不是针对自己,也让周渔全身一阵颤栗、似连神魂都被冻结了一样。
这星宫卫士的修为,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感觉自己宛如蝼蚁一般。
即便是拜见宗门内的前辈、长老,周渔也从来未有过这般渺小的感觉。
但是更令他震撼的还是在后面。
就见那璀璨的苍穹之上,都让裂开了一道裂缝,于此裂缝之中,顿时就有黑色的潮水,在此刻汹涌而来。
“是星空巨蚊。”看清那黑色的潮水,周渔当即惊呼道。
相对于眼前的景象,此前那追杀他的星空巨蚊群,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宛如小溪和大海之间的区别。
“敌袭。”广场之上,随着一道道守护阵法冲天而起,一名名金甲卫士当即愤怒的吼道。
整座星宫更是在此刻,从原本的喜庆,变得一片沸腾。
待到星空巨蚊遮掩了那璀璨的星空之时,于巨蚊群中,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修士,骑着一名紫色的星空巨蚊,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妄仙之辈,当灭!”
下一刻,随着一声冷哼之音,周渔就看见此人手中陡然出现一把黑色的利剑,随着其话语的出口,一道黑色的剑光从天而降。
画面在这一刻停顿。
随着此剑的落下,原本沸腾的星光广场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周渔抬头,看着那落下的剑光,全身在这一刻僵直,无论怎样的鼓动修为,都无法阻挡心中升起的那股无力之意。
仿佛神魂都在此刻,随着剑光的落下,被定住了一般。
下一刻,剑光落下,一条似横跨了天地的剑痕,出现在庞大的星宫之上。
轰隆!
数不清的大殿在这一刻崩碎,成千上万的星空卫士,在这剑光之中化作了飞灰。
即便整个北梵星空被无比强大的阵法笼罩,但在这剑光之下,都宛如不堪一击的白纸一般,被一分为二。
周渔看着眼前的黑色剑光,只感觉随着此剑的落下,所有的视野被剥夺了一般,于眼前黑暗无限放大的同时,自身的存在变得无比渺小。
“当不了,躲不开,我会死。”陨落三连,在周渔心中不断地呼啸,但是偏偏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随着周渔的识海开始寂灭,其神魂伴生体,在这一刻发出悲鸣。
雪白的剑蝶奋力的张开了雪白的羽翼,刹那之间,一道道神魂之光在此刻绽放。
在数百次轮回环境之中诞生,获得九元天蚕本源之力的神魂伴生体,这一刻显得无比顽强。
“界!”来自神魂的共鸣,使得周渔在寂灭之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道青光出现在其手中。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黑色剑光,他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同样一剑斩去。
轰隆!
这一刻,其识海之内,随着此剑的出手,掀起了一股风暴。
同一时间,于手中剑光斩出的一刻,四周不断破碎的星宫戛然而止,当周渔再次清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了苍穹之上。
于其坐下,是一只紫色的星空巨蚊,在其脚下是完好无损的北梵星空,其手中的青冥剑,被一柄黑色的长剑所替代。
他似乎,变成了那此前,一剑破灭星宫的黑袍之人。
“妄仙之辈,当灭。”
下一瞬,周渔看向下方的星宫,目光之中变得无比冷漠,于话语出口的一刻,其手中,一剑斩出。
在这一剑之下,眼前广阔的天地,变得渺小,手中的长剑变得无比巨大。
咔嚓!
宛如破布一般,当剑光落下的一刻,整个星宫顿时被一分为二。
“此剑,当为寂灭。”
恍惚之中,周渔似听见了一声呢喃之语。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一般,开始轰然破碎。
星宫、金甲卫士,全部消失无踪,似从未出现一般。
同时,在这崩碎之中,此前消失的庭院渐渐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于其三丈之外,赫然是一座冰冷的冰棺。
周渔低头,他看见自己已然握住了那柄黑色的长剑。
只是这长剑之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在其松开右手的一刻,更是彻底崩碎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