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便继续来排除张士德背后的人还能有谁。
四,张士诚,张士诚现在还被“软禁”在朱家,虽是演戏,可做戏做全套,就算在朱家内部,朱元璋没有为难张士诚,可张士诚的自由总归是被限制在了朱家,想要找人带话自也不是不现实的,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定是有人在暗处盯着张士诚的,眼看事情都要成了,若在最后出了岔子,那之前的努力可谓都是白费了。所以张士诚大概率也不是张士德背后的那个人。
这样一圈想下来,便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便是——张士信。
张士信是张士德的二哥,现在张士诚几乎是和张士信张士德两兄弟隔绝了起来,无法交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张士信和张士德在一起交流,包括很多战事的对策以及细节,都是两兄弟一起商议着行事的。
更或者是由张士信决定,张士德来执行的。
既然平日里的事都是这般,难不成这件大事就刚好和其他事不同吗?
想到此,其实高凡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依旧在等,等张士德亲自开口。
张士德主动开口和高凡先开口,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师徒二人就这样的坐着,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张士德本就是常年征战,身体素质自是没的,可高凡他整吃了睡睡了吃的,本是用来提高身体素质的《内功心法》高凡也好几年都没有认真练习了,全靠着以前练习打下的基础才让他的身体不至于走什么下坡路。
否则就以高凡这样的生活状态,身体能有现在这样好吗?
虽没走什么下坡路,也这身体也算不得多好,起码比起张士德,高凡就差些了。
几乎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做了大半个时辰,高凡能受得了吗?加上离午饭时间也不远了,所以高凡无奈之下,也只能率先开口了,“士德,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吗?”
师徒二人在同一个屋子里沉默了大半个时辰,气氛已经十分微妙了,此时张士德若还自己什么都没做错,那就是在侮辱高凡的智商了。
只见张士德抬头看着高凡,张开嘴嚅嗫着,却是半晌才挤出来了两个字,“师父……”
“嗯,为师在呢。”高凡的语气及其温和,像极了如意找不到高凡时大喊“爹爹,爹爹,你在哪”时高凡回应“爹爹在这呢”的语气。
也不知张士德是觉得此时在嘴硬已无用还是被高凡这句话触动到了某根神经,他“哇”地一声之后就趴在握着他手的高凡手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高凡感受到张士德眼泪流出来的温热,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有点恶心的液体,也就是鼻涕了。
高凡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张士德的背,“哭吧,哭吧,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吧,为师在呢,在呢。”
张士德这一哭,就是一刻钟过去了。
这不由得让高凡想起了许多哭起来的样子,高凡只见过一次许多哭,可就那一次,就足够让高凡头疼,似乎是只要那个阀门一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一般。
高凡不禁心想,难不成这古代的男子,因为奉信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从而导致情绪被过分的压抑,所以都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
虽高凡很像让张士德哭个痛快,这哭嘛,既能缓解内心压抑的情绪,眼泪流到某种程度,还能排毒,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是为了不让许多当时的事情再度上演,高凡还是不得不让张士德终止了他的哭泣。
“士德,哭够了吗?”高凡的语气依旧温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张士德被高凡的这句话猛地拉回了现实,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本准备起身行礼谢罪的,可这一起身,却发现自家师父的手上全是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本想用袖子为自己师父擦拭干净的,可又因为穿的军服,袖口处被束住了,无法用袖子擦拭污秽之物。
慌乱之中,张士德又拉起自己裳的一角为高凡擦拭。
“不必了。”高凡自己从怀里掏出了手帕,“为师有手帕的,别将你的裳弄脏了。”
这时张士德才注意到,因为从濠州一路过来,虽然也有骑马,可中途也有步行,前几日又下了雨,路过的有些地还是湿的,这一路骑马行走的,难免有泥溅到身上,而自己拿起的准备为师父擦拭手的那一块料子上,就正有一片泥印。
想着若是擦了上去,本就干聊泥混上湿漉漉的眼泪鼻涕,那就更是脏得很了。
“请师父赐死士德吧!”张士德心里已经完全的慌了,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思来想去也不知该什么,干脆起身跪下,出了这样一句话。
自己死了,那一切的罪行都可让自己全部担下,其他所有人都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为何啊?”高凡已经勉强将手上的液体给擦掉了,他随手将手帕仍在桌上,对张士德挥了挥手,“为师的手已经干净了。”
“可士德的内心已经肮脏不堪了,如论用手帕也好,清水也罢,都洗不干净了。”张士德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准备在死前给自己的师父点心里话。
“一遍洗不干净,便多洗几遍就是。”高凡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看就像为师这手,看起来似乎已经干净了,但是你闻闻——”高凡并没有让张士德真的闻自己的手,而是做出了这样一个假动作,而后接着道,“还是有异味的。可为师只要不,也没人会凑近来闻,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刚才有过什么。但是这样,难道就能代表为师的手真的已经干净了吗?”
张士德知道,高凡这些话是在暗示他,有些事你以为别人不知,自己也选择性的遗忘,并不能让这件事真的不存在。
“师父的手能洗干净,弟子的错无法原谅。”这是张士德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