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程中,孟川时不时就用言语刺激食不下咽的翟国发。
两位保镖先生一如既往的沉默,董事长助理乔群眼观鼻鼻观心的,吃完午饭就抬头在那研究天花板上那美丽繁杂的图案,他很想表示,这个刻薄的话痨董事长他并不认识。
在乔群的印象中,他们家董事长是一名奇男子。
褒义的那种。
虽然偶尔会跳脱了些,但做的事情比如给员工发福利、比如解决养生茶工厂附近村民一事,都相当正能量并给人好感。
可今天乔群才发现,他们董事长也不过是个才二十六岁的青年,正是血气方刚,有仇必报的年纪。
迄今为止,翟国发可以说是对孟川造成过最大伤害的人。
虽然这个“伤害”要加个引号,因为前期每次翟国发对孟川造成的阻碍都很快被孟川解决,而到了后期,翟国发已经没了再伤害孟川以及兴远公司的能力。
但相比于小本本上其它顶多给孟川留下点印象的人,翟国发名字是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
尤其创业之初,孟川前往兴隅村村长家要求包田,翟国发那种好像在看两只蝼蚁的眼神,孟川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
这世上藏龙卧虎,或许还有人能视产业遍及苏省的孟川如蝼蚁。
但至少翟国发,再也不会是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别再说了,好吗?”
先是经历重大打击,又饿又累的翟国发再经受孟川的语言轰炸,精神恍惚的乞求着,如同放弃了反抗。
然而孟川知道这只是个假象,对于翟国发这种从底层奋斗起来的人来说,给他一点阳小火苗,他都能活得非常灿烂。
不过,孟川也的确说得有点累了,干脆就顺势停了下来。
“那么,请交代遗言吧。呃……口误。在脱离正常人类社会前,你有什么想要做的,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孟川灿烂笑着,他此刻觉得,他真是一个有善心的大好人!
“不过说实话啊,我觉得你应该没啥可交代的。资产嘛,这度假村就是你剩下全部了,你降一折卖也没哪个大傻子会买,也就能当破铜烂铁的回收一下。”
“亲人嘛,啧啧,你可真是个天煞孤星!你全家老小年轻时被对头砍了,自己也被一刀砍没了生育能力,至今未治好。亲人里面好不容易活下一个堂弟,按我即将递交的材料,他这辈子是出不了狱了,有国家照顾没我啥事。其他什么蓝鸾、钱秋水……你还有我没查到的小情人吗?不过我估计就算有,都是冲你钱来的,以后也不敢跟你扯上关系。”
“你啊,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可怜用你身上,都侮辱了这个词。”
最终,孟川还是忍不住的,又毒舌了一番。
翟国发眼神木木的,在孟川提到递交材料时,眼神才稍微有一丝波动但一闪即逝。孟川的话让他彻底死了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已经猜到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结局。
“我没什么愿望,就一个问题。”
孟川大气的一抬手,“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他事情上,我知道我犯过轻敌或者监管不严之类的毛病。但是在定远度假村,这个我最后的一搏。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我还是输了?”
翟国低垂着头,“而且,还是输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孟川斜歪着头思考片刻,反过来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兴隅私人农家乐为什么如今有那么多人挥舞着钞票进不来却还想进吗?”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孟川自问自答着。
“进不去还宁愿砸钱也要进,那说明里面有更加吸引他们的利益。而这个利益,就是由兴隅村中常驻众有钱人联合而成的商圈。若能进入这个苏省庞大到无人可挡的圈中,哪怕顶层那些大佬们平常漏点面包屑,都足够下面的人吃撑。”
说到这里,翟国发恍然大悟。
“呵,我明白了。我的定远度假村从一开始就打着聚集有钱人的旗号,也就是打着组成另一个商圈的旗号。兴隅商圈身为既得利益者,自然得将定远度假村这个潜在对手扼杀在萌芽当中。而只要那些商界大佬透露出一点不满,我那些就算联合起来也对兴隅商圈毫无反抗之力的宾客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所以他们才会如遇洪水猛守般的,立刻退房离开,以示他们毫无联合之意。”
“只因为身在局中,被复仇蒙蔽。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却是到了现在才明白。”
翟国发长叹一声,眼神愈发呆滞无神。
“所以啊,我什么都没做。因为从一开始,你的敌人就不是我,而是你惹不起的一个庞然大物!”话到此处孟川洋洋自得起来,“说起来还挺自豪的,这个庞然大物的形成和维持,我也有不少功劳的。”
“你具体到定远度假村上也并未做错什么,只是,你触碰了你不该触碰的利益却不自知而已。”
孟川总结着。
曹兴又在视频的那一头冒出了他那张丑脸,“你丫的可真是个话痨,我都睡一觉醒了,说完了没?早点递交翟胖子兄弟俩涉黑还有教唆杀人的材料报警,我流量不要钱的啊?”
“我他喵的,你给我出来!你无限流量卡还是我顺带帮你办的,你自己老年痴呆别当我也傻好吗?”
“说谁痴呆呢?你给我过来!”
乔群满额黑线,看着隔着屏幕撸袖子也要打一架的两位老板,连忙上前拦住。
“董事长,您下午跟云店长有约,还要去有家书店商量书架改造事项呢。这要不,咱们先报警了再打?”
“关视频,我擦,他还在我前面关了!谁是大老板?啊?谁是?!还有没有半点上下级的观念了?”
孟川拉着乔群评理,乔群在一旁赔笑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碰上两神经质的老板,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