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瑞尔从昏迷中醒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当他想从地上站起来时,全身上下的疼痛使得他嘴里不停哆嗦起来。
一时间精灵男孩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遭遇,他只是盯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在夜空下熠熠生辉。贝洛瑞尔感觉整个脑袋一团乱,躺在地上开始慢慢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克拉苏斯的微笑,接着爆炸声响起,眼前一黑,就再没有然后了。
“我死了吗?”男孩儿自问,可身上的酸痛是那么的真实。自己还活着,从灾难中活了下来。真是值得庆幸!
贝洛瑞尔沉默了一段时间开始思考自己在哪儿,周围很温暖,他丝毫感受不到诺森德的冰冷寒风了。躺了许久,他坐了起来,却感到很疑惑,不仅是因为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闻到了腐败凋零的味道。
这里不是诺森德,也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略带有一些寒意的雾气让不熟悉的松树和泥土腥气变得更加浓烈,一条溪流在几十米之外流淌。他不由得暗自思忖,刚才自己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如果是梦,那么他的身体一定在睡梦中疯狂翻滚才落得满身是伤。
这当然不可能,克拉苏斯的声音还有暮光教派的影子历历在目。
他将沉重的身子靠在一棵树上,任由手滑落到身侧两旁。刚才一段时间里,他只是在为克拉苏斯突然的行为感到震惊和恐惧。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那头红龙做了什么。
贝洛瑞尔将一只手按在可见的伤口上,有些许火辣的刺麻感。他很快适应过来,然后呼唤魔法的力量。他的手掌上泛起光芒,随之出现一块面包和装满液体的水袋。贝洛瑞尔无奈的摇摇头,和克拉苏斯的蛋糕饮料比起来,这实在是太寒酸了。也许温蕾萨阿姨说的不错,他的魔法天赋实在太差了。现在值得庆幸的是他学会了几种很实用的魔法,造餐术和造水术能够保证他不会饿死或者渴死。
胡乱吃了几口后,贝洛瑞尔恢复了力气,同时他也观察清楚了这里的地形。这里不是奎尔萨拉斯,而是东瘟疫之地,他所在的位置是斯探索姆的南部。夜空之下,洛丹伦王国的城池还有火光,那由人类铸造而成的城墙像是黑幕中的一块横幅。
如果往北走,那应该可以回到血精灵的森林。逃出银月城不到两天,贝洛瑞尔还没有开始思念家园。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起初他感到惊恐,之后想想有些后怕,但现在一切宁静下来时,留在心上的只有经历危险后的兴奋和刺激。
贝洛瑞尔不由得精神一振。他拿出地图决定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自己在斯探索姆南方紧靠索多里尔河的旁边,那么……
精灵男孩儿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他愣住了,地图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红色道标,不是他所在的位置,而是附近。贝洛瑞尔记得这张地图是藏在母亲的办公桌抽屉里的,当时拿走时他都没有仔细看清楚,现在这处道标却格外显眼。
为什么母亲会在东瘟疫之地的地图上画上标记?
“这地方好像就在不远处。”贝洛瑞尔左顾右盼确定方向。十分钟以后,他发现自己找到的不是什么可能埋藏着宝藏的地方,而是山坡上的废墟。男孩儿失望地远远观望着,在废墟周围徘徊着两条狗,还是两只亡灵犬。
贝洛瑞尔在书上见过亡灵。在银月城,奥蕾莉亚还有他身边的人严禁他接近死亡之痕,并告诉他那里有可怕的复生怪物。这些浑身有腐烂气味的东西确实令人作呕,而且他们会攻击生灵。
“母亲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秘密?”贝洛瑞尔疑惑的问。尽管知道有危险,但他还是选择悄悄接近山坡上一棵树后,准备看个明白。和他在远处观望时一样,废墟依然是废墟,只不过倒塌的房子周围散落着许多被用掉的弓箭。这里显然发生过战斗,而且人数不少。
也许是母亲参与了这次战斗,所以才在地图上画上标记。
除了眼睛看见的,贝洛瑞尔再没有任何发现。就在这时,一阵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是废墟碎块刨动的声音。
贝洛瑞尔立刻缩回树后。不知为何,那声音给他一种很不喜欢的紧张感,或许是废墟中还有别的东西让他过于意外了。
在男孩儿的注视下,一只苍白且伤痕累累的手突破废墟的障碍向上伸展,慢慢握成拳头,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长叹。两条狗也似乎在等待这一时刻,兴奋地围着那只手转圈。
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有响起半点声音。贝洛瑞尔也屏住了呼吸,因为那是一个人,在废墟下有个人。
然后,贝洛瑞尔听到了一个他从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这个声音显得沙哑、愤怒,但贝洛瑞尔却觉得它很亲切,并且感觉到喉咙一阵哽噎。
“我……还活着!”
废墟上的一块木板从里到外被掀开。那个人爬了出来。全身上下的衣服像个乞丐般破烂不堪。眼睛如喷射着火焰般猩红。此刻他正狂笑不止。
一个……亡灵!
贝洛瑞尔呆呆地望着他,震惊和恐惧同时在心中奔腾。他深呼吸了一下……
“什么人?出来!”那个亡灵朝着这边怒吼道。贝洛瑞尔缩在树后面害怕得动弹不得,这一次他身边可没有像克拉苏斯那样的强者保护。
又一声沉闷的嘶吼打破了寂静,“我似乎闻到精灵恶臭了!”
男孩儿不想吐槽,但他内心开玩笑般讥讽对方还敢提“恶臭”二字。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尸体的味道让贝洛瑞尔越来越难以忍受,虽然他知道对方正在逼近,但是男孩儿的双腿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般难以挪动。
他会杀了我吗?会咬我吗?我会变成他那样吗……
可怕的想法萦绕在贝洛瑞尔的脑海,无论哪种他都不愿意接受。男孩儿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一只带有血痕的手突然冒出,抓住了挡在他面前的大树。
那个亡灵手执长剑转到这棵树的另一端,瞪圆了眼睛疑惑道:“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