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念安脸色焦灼,知其心间迫切。
郑帅毕也不说话,只不动声色地朝卢小六望了一眼,小六便心领神会地悄声退去。
“如此说,只得先拜托郑大哥对愚弟家眷几个照拂一二了!
待去过茶楼,愚弟自会登府来寻郑兄。”
叶念安一收嬉皮,压低身段,朝郑帅毕恭敬一揖道。
待抬首竖直半身时,门前的郑帅毕已挪了位置。卢小六正牵着一匹通身油亮的棕色马驹靠边而立,一言不发。
“这马虽已行了一路,但为叶兄跑这短程应当不成问题。
叶兄所托之事不必担忧,愚兄自会好生照料。也不多言了,叶兄快去快回吧!”
郑帅毕将马缰塞进叶念安手掌,微微一笑道。
叶念安接过缰绳,毫无犹豫地纵身一跃,正欲夹腹策行时,却被龙小青横挡马头拦了去路。
“我与你同去。”
说罢,立时绕至马腹侧面,就要跨上马来。
“唉,姑姑……姑姑……我说你抱着娃娃怎地也能骑马?”
叶念安夹紧浓眉低头说道,脸上的不耐夹杂着一丝愠怒。
“姑姑还是同阿春一道在守备府中等候吧!
连日赶路,舟车劳顿,正好歇歇脚。侄儿去去便回!”
最后几字脱口时,连马带人已行出老大一段,徒留了扬蹄踏出的一团团细尘沙雾。
“叶念安——你这混球!”
龙小青望着忽上忽下,不停晃荡在马臀的鬃毛,咬牙切齿道。
为进成都府大门,叶念安也算是绞尽脑汁,颇费了些周折。
可是,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后,已然错过了信笺中与呼楞铁约定好的碰面时间。
因而,紧蹙的眉头又向中间挤了挤,面色也更阴沉了几分。手中马缰也不自觉间用力勒了一把。
得得得得,蹄声脆如响雷。
叶念安身随马动,脑中思绪也被抖晃而出。
逆行二月,即要适应当爹养娃,又要在呼楞铁、龙小青三人间迂回周旋。
右是龙小青穷追不舍的逼问……
踏出汴梁的一路,高山戈壁、草原大漠,长河落日、明月高悬。诸多美景,令人沉醉,满地沧桑,让人心伤。
叶念安在扬蹄冲进横谷寨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已遽然转弯。
当日,被冲天焰火漫卷过后的横谷寨,死尸堆砌,万物成灰。灭的,是四野苍穹间的一个个鲜活生灵。被点燃的,却是生死面前被无限放大的人性丑恶。
命运,就像一只无形的黑手,将人一步步推向深渊,且无力挣扎,无法回头,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当叶念安颤颤巍巍地从一片荒芜旷野中爬起时,脑中、心头,亦如眼前燃烬的旷野一般荒芜。
这一刻起,叶念安就决定拨开眼前弥漫朦胧的云雾,斩断脚下横生杂乱的荆棘。人性是复杂的,忠奸善恶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清晰明辨的?再回汴梁,必要斗转命运。
而呼楞铁就是他绝望躺在炭火沙砾中,突然清醒过后斟酌而下的一招险棋。尽管呼楞铁是个未开化的草原莽汉,性情粗旷直白,做事简单粗暴,对人爱憎分明,全然不懂隐晦和含蓄。
只不过,当初陪他一起穿州过县,转斗千里的同行之人虽还追随身侧,但他深知不图所求,不问何由就能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只有呼楞铁一人。
因决定的匆忙,叶念安只粗略交待了呼楞铁要去的地方与要寻的物品。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了。
此间,在成都府砖道上驰行的叶念安脑中,又浮起师傅释比教他《三叩略》时一板一眼的严师风范,心间涌起一股暖意,一抹思念。
这本秘笈里蕴藏了太多神奇玄妙之物,其中就有这世间稀罕的三花兔耳风草,以及唯一盛产此仙草的挂河村。
说起这三花兔耳风草,形似千兔耳,金边(杏香)、狭翅、青兔耳风、红背、铁灯、披针叶……各类繁多,生长于海拔17002700米的山区悬崖陡壁、林缘岩石或山坡阴地夏秋采收,鲜用晒干、水煎泡酒、全叶捣烂敷于患处皆可。主治跌打损伤、舒筋续骨,祜风湿筋骨痛。对祛瘀止血,养阴清肺亦有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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