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山中小路边,一处由篱笆围起来的民居内。
一位不知名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院子中间劈柴用的木桩旁。
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拿起地上一根木头,老者挥舞着手中斧头猛劈下去,可能是因为年迈的原因,看起来锋利无比的斧刃仅砍进去了一点点。
篱笆外,钟离眜下了马,向身后的士兵下达了防守的命令,然后隔着篱笆的空隙,上下打量起那名老者。
若非有公子的提醒,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居然曾经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哑奴。
从背后取下弓和三支箭,弓弦拉满的同时,钟离昧捏着箭的那只手手腕轻转。
咻!三支箭飞出之后,中间的那支箭依旧是保持着直行,但左右两边的箭却斜着向两边飞去。
中间的箭穿门而过,直冲哑奴背部飞去,而两侧的箭则各轻擦了一下门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封住了哑奴向两边躲去的位置。
钟离昧这次可没有轻视敌人,再次张弓搭箭,直指哑奴,这样哑奴无论是击落还是躲开三支箭,他都可以趁机射出这支箭。
面对几乎是必死的杀招,哑奴却宛如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低头努力劈着柴。
三支箭一点一点地接近着哑奴,终于,在箭马上要插入哑奴背部时,他动了,没有惊天地的招式,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后空翻,
不过与寻常人使出不同,他卡时间的能力堪称恐怖,中间飞来的那支箭,正正好擦着他的衣服过去,而另外两支紧随其后的箭,则是落了个空,二者相撞在一起。
哑奴一招便化解了三支箭,也就导致钟离昧无法发出弓上为其准备的必杀之箭了。
将弓背回背上,钟离昧拔出了腰间长剑,脚尖在地上轻点,就好似幽林一般,钟离昧出现在了哑奴的身后,朝其腰部猛挥出了一剑
一道血花飚起,哑奴高跃到空中,然后翻身和钟离昧拉开了距离。
冷眼盯着钟离昧,哑奴心中后怕不已,尽管自己刚才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但是居然依旧没能躲开这一剑。
不过好在自己的反应还算快,那原本要腰斩自己的一剑,只是划伤了右腿而已。
被钟离昧诡异身法镇住的哑奴,开始思索自己该如何逃跑,毕竟他此次的任务本来就只是拖住或引开对方,没必要死磕下去。
“想逃?”钟离昧自然看出了哑奴的想法,但他又怎么可能让对方轻易离开。
凌波微步再起,钟离昧消失在了哑奴的视野中。
哑奴急忙边向后退去,边抽出腰间的匕首,各种感官全都到了最顶峰状态,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即便是对于刀口舔血的他来说也不常见。
咻!咻!听到身后传来了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哑奴没有愣神,一个翻滚向侧边躲去,但这还没完,一道长剑破空之声紧随其后。
此时的哑奴已经避无可避了。
剑在距离哑奴还有一寸的距离处,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一般,钟离昧使尽了力气,依旧没能伤到哑奴。
哑奴自然知道是谁出手了,急忙逃离了这里。
“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走吧。”
听到这个声音,钟离昧知道,正主来了,向身后的士兵挥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田虎等人。
算算这段时间差不多够那些士兵离开的了,钟离昧高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阻拦帝国军队,农家莫不是要造反吗?”
钟离昧的话让田虎心中一阵疑惑,他本以为钟离昧留下来是断后的,谁知对方居然主动挑衅,他难道不怕自己等人杀了他吗。
若是放在往常田虎自然不会管对方的身份,杀了之后他想要逃,便是嬴修远也奈何不了他,但眼下不行,自己若是逃了,再回来之时,恐怕农家就落入了朱家手中了。
“我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不要逼我出手。”
微眯双眼,钟离昧道:“这恐怕由不得你,交出荧惑之石的残片。”
钟离昧的咄咄逼人,让脾气本就暴躁的田虎也有些怒了,强忍着杀掉对方的冲动,田虎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给你一个逃走的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直接张弓搭箭,钟离昧没有废话什么,用两支疾驰而去的箭,告诉了田虎自己的态度。
右手在身前张开,一股庞大的真气从田虎的体内发出,周围的几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钟离昧射出的箭,停滞在了他的身前。
手掌慢慢握成拳,那三支停在半空中的箭,也随之弯曲。随后田虎右臂猛挥,三支弯的不成样子了的箭,反射了回去。
田仲伸出胳膊,拦下了怒气即将爆发的田猛,劝道:“二当家冷静,不要忘了大小姐之言,眼下杀了此人,只会让朱家得逞。”
咬着牙强忍下心中的怒火,田虎最后看了钟离昧一眼。
“我们走!”
几人离去后,钟离昧也没有在继续追了,将弓收回了背上,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战马旁。
刚翻身上马,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光一闪而逝,从马上掉落下来,钟离昧宛如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但实际上他偷偷咽下了藏在口中的药。
嗤的一声,剑入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秦国制式盔甲的人给钟离昧补了一剑,手指轻按脖颈处,确认没有脉搏后,神秘人悄然离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身穿黑色薄甲,手持长剑的蒙面人,一个闪身蹲在了钟离昧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轻触钟离昧的脉搏,确认他死亡之后,蒙面人也迅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