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世界里有从未见过的星座,多得难以置信的繁星和近在眼前的月亮。
夜空中,紫色的气团星云仍然在散发着光芒,显得异常明亮。
当他第一次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看到那个少女的模样。
在梦境中时,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
而且在梦里,对于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这件事情,泷一似乎没有表示一点的疑问。
放下弓箭,连续一个小时的练习脸颊上已被太多的汗珠所覆盖,从女佣的托盘里拿起湿毛巾在脸上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他看向日记本,指尖不自觉的捏在拐角缓缓掀开。
“那个人,究竟是谁?她的名字是什么?”
虽然在梦里对于她的一切不去持有怀疑,但现实中注定这一切思绪是顺着相反的方向前行的。
陷入这种情绪,应该是从初始梦到的那天开始的。
“那天,彗星划过天空的那个梦里,就像梦幻的景色一般,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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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宛如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切割出两片。
不同的男与女捧着日记本,写下了大致相同的话,这一刻他们的梦与思维,产生了同步。
“美到极致的景色使得我们会认为,假如我们在某天某地相遇,一定能认出彼此。”
指甲停落在纸上的男与女抬起头,望向彼此所在方向的天空。
突然就这样强烈的想着,世界如果是如此残酷的话。
便会带着这在梦里体会到的寂寞,去想着远方的彼此祈福。
即使相隔两个时空,即使想要见面就现实来说很难,也会继续挣扎,不会向这个世界进行妥协。
“我的名字是...平井泷一,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裴珠泫,你的名字是???”
翻开新的一页,泷一与裴珠泫的日记本各自出现了一份素描画像。
描线一笔接着一笔,白色的纸上渐渐萌生出梦里彼此的身影。
即使如此,还是无法对照记忆里的风景。
比如,这份素描画像,只有脸部是空白的。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的长相?”
将本子合上,想要将想象出来的脸孔用笔填补上,后来泷一又借助着橡皮擦掉了那些线条。
“要划掉吗?”
日记本对他发问道。瞬间,某种类似于祈祷般的情感从泷一的心中流过。
尽管他捏住了笔用力的划掉了,但他认为这只是梦境里的画面没有发声突变而已。
或许泷一还在期待着某天梦境能够看到超自然的画面,比如她转过了身子,或是她的脸不再被一团光晕覆盖,那是会是梦境与现实两个时空相连在一起了吧?
弓箭训练结束后,泷一走到了一侧的立式木人桩前,以二字钳羊马的姿态开始打起了咏春拳。
“咏春,没有拜师礼,只有开拳仪式。师傅传授徒弟第一招,即算拜师。”
2007年8月16日,叶问之子叶准老先生携咏春体育会骨干弟子抵达东京,在市内十所中小学进行为期一周的宣传交流,此后又在东京逗留了半个月左右。
受北野武导演的引荐,在一场交谈会上泷一缴纳了学费,成为了叶准老先生的徒弟。
那个时候,他已经83岁,却坚持打完了一套完整的小念头,此后时常会通过视频通话对自己进行远程教学。
剩下的时间里,全由泷一自己坚持练习。
“咏春也分境界吗?”第一次见到叶准时,泷一这样问。
“三个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第一境界。”
印象中的叶准用颤抖的手敲着打火机点燃自己的烟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第二境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第三境界。”(出自许知远访谈综艺,《十三邀》叶准特辑)
“你觉得咏春有一天会消亡吗?”
学习满一年后,在视频通话中泷一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那次,叶准也是像往常点着烟斗,吮吸了几口才开口。
“继续喽”
在最初学习的前五年,HK那边会派遣一到两位专业老师常驻在加贺屋,与他进行一对一的训练。
后演变成一对一,一对二实战教学。
期间泷一没有护具加身的状态下练习自己的抗打能力,与他对战的教练运用散打,拳击,柔道及华国内多种拳法将他看成沙包。
这源自于泷一强调“请不要把我当成孩子而感到心软”、
于是在这句话的刺激下,他从最初的单方面被打,但后来可以轻松自如应对,再到反击。
到了后来,就开始成了以自习领悟为主。
有些时候练习,与叶准一老一小的日常对话时常会有如电影般在耳边回荡,这些东西正缓缓的驱散叨扰心乱的那些“坏东西”。
由此变得他开始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肢体与木人桩碰撞的声音。
因每天坚持这样独自练习的缘故,泷一的身上时常会出现青紫的部分,看在别人的眼里会甚是觉得心疼。
泷一时常会洒脱的笑着说“这也许是因为我的抗打能力还不够的缘故吧”。
当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练习咏春才刚满三个月。
momo曾劝说他放弃练习,但他却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
与木人桩的对练就宛如对人生的不断交感,每每肌肉酸痛后又恢复过来,就像清风吹过,他正在感觉自己的体质一点点变强。
所以之后的练习,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坚持留下来。
有些人将练拳视为运动的一种,有些人想要变得像电影里的大侠一下学个皮毛便出去找人单挑打架,满足自己的梦想。
自己属于哪一种,泷一这样问过自己,或许两种都有。
不过唯一能确认的便是,不管是在加贺屋这后院的训练场练习,或是在东京的住处。
练习时候的自己才是深感最自由最能静下心来的时刻吧。
在通往新的人生感悟的路上,他始终用没必要的节奏扭转身躯。
或是抬头,或是转手,踢腿,屈膝。
这种感觉犹如在驱车在赛道里飘逸前行,以能感受到意识渐渐脱离身躯的自由。
正当此时,金智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Taki桑,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梦醒,一种无力回天的失落感,蜿蜒盘旋在金智秀的心中挥之不去。
仿佛胸腔之内有千百只恼人的虫子在不停的蠕动。
从窗外射进的阳光打在脸上,金智秀闭着眼睛,又因为这种突然打破梦境黑暗的白光引起的不快而皱起脸庞。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浮,意识被强行从水下向上推送。
所谓的清醒感也是这般。
厢房外,庭院里的那些樱花树迎风摇曳的声音,自被不知何时,不知被谁打开的窗户传入进来,这个瞬间,金智秀仿佛听到了海水的浪潮声。
这之后,开始感受着身躯躺在床上的重量,背部感受到重力的侵蚀。
就这样睁开眼睛,意味着新的一天会闯入意识中,宣告它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