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缸和狐来也注意到了那道画中的裂缝,一猫一狐吓了一跳,皆是后退半步。
“被发现了?还不快跑!?”狐来捂嘴,米缸再现本相。
“稳住,还有时间。”吴比听得到屋外兵刃相交之声,知道燕姬和青衣女子还在打着,己方并没有被燕姬发现。
凝神望向那画,吴比发现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除了画幅甚大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裂缝自瀑下水池裂起,此时约有一根手指的大小,并在缓缓纵向扩大。
缝中隐现蓝色的微光,光里面似乎有个人影,正逐渐往这边走过来。
“见鬼了,这怎么回事,画怎么还会裂开?这是哪种道法?”狐来脑袋很乱,又想看看铁笼里的人,但不断扩大的裂缝也扩大了他的心慌,“那是个人吧?”
“先捡要紧事来,容我看看这不死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吴比算了算,这裂缝要想扩大到一人大小……约莫还有个盏茶工夫,足够吴比他们查看一下铁笼了。
“你不是要偷些宝贝出去?还不抓紧?”吴比见狐来紧张到不行,催促了他一声。
到了这个节骨眼,小狐狸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内心中的恐惧——于是狐来也与吴比一样,凑合到铁笼前面,查探起了笼中之人。
米缸对笼子里面的那个人没什么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上的裂缝,似乎很想动手挠一挠之类的。
“你别动啊,不然咱们就只能亡命天涯了。”吴比不用回头看就知道米缸打什么主意,便叮嘱了一声。
眼光落到笼中人身上,吴比只见那人浑身浴血,头发乱乱糟糟的,很难看出是男是女;倒是破烂的衣服底下露出的小臂也是黑黢黢的,一看就是常年太阳暴晒的结果。
“这就是不死之人?真的吗?”狐来从墙上箭壶里拿了支箭,探入铁笼中,一下一下戳着笼子里面的那人。
“啧,能不能尊重尊重别人?”吴比眼睁睁看着狐来戳着,虽然口中斥了声,但却也并没有阻止——眼前这是不死之人么?怎么看怎么像死了。
狐来也没在意吴比的呵斥,手上加劲,口中说着“嗯嗯活着呢,你看,喘气呢。”
“你把她头发撩起来我看看。”吴比道。
“你自己拿一支去撩。”狐来还兢兢业业地戳着,喃喃道,“肉好像非常紧实,也没有很壮,应该是个女的没错……”
吴比也走到堂边箭壶处也拿了一根,在走回铁笼旁边时,就看狐来越戳越往上,箭支所陷也越来越深,还弹弹的,于是噗嗤一笑骂了一句“你戳哪呢……”
“嗯,女的,我确定了。”狐来暂时收回手中箭支,并将其反握,指着箭头对吴比道,“要不要试试那这面捅?看看捅不捅得死?”
“你别乱搞了。”吴比抢过狐来手里的箭支,走到铁笼的另一边,分开了遮挡着笼中人面貌的乱发。
那是一张有些不协调的脸——面貌极为普通,并且脸上纹路错综交横,就像是常年的痛苦与煎熬印在了脸上,将眉毛分得一高一低,把鼻翼也挤得倾斜。
“好丑好黑。”狐来的评价很客观,“早知道是这样,我不如在外面看看石芽了……”
此时那人正沉睡着,吴比看得到她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皮底下的眼珠一直以极小的幅度转动着,像是正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怎么样?到底是不是那个不死之人?”狐来凑到吴比旁边,“要我说就刺她一箭,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肯定死不了;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总好过被关在这里血尽而亡吧?”
狐来絮絮叨叨地说着,吴比默不作声,把目光移向地上的血迹——说起来颇为奇怪,吴比等人初到屋中时,地上这摊血就是如此的形状包裹着笼中人;这么段时间过去了以后,地上血迹非但没有继续扩散,反而有收敛之势?
吴比用箭尾触向地上血液,想要沾些出来查探查探……哪知这么一触之下,吴比竟然发现这血迹并非液体,而更像是胶状,或者果冻之类的触感……
吴比大奇,反过来用箭尖戳动血迹,方才刺了一“滴”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盯着墙上裂缝的米缸突然回头一叫,嘶嘶哈哈地对着吴比骂起了脏话。
“你骂我?”吴比不明白米缸在发什么疯。
“大爷爷!该杀!”米缸语无伦次,毛都炸了开。
“你别急,慢慢说……”吴比慢动作把箭尖上的那滴血放回地上——这次落地,血便不再是胶状,而是啪嗒一声散开,染红了地上一块砖。
吴比把血放回地上之后,米缸的情绪显然稳定了许多,但依然弓着腰“这血的味道跟大爷爷一模一样,他们是一样的血。”
米缸这一句如同一道重锤砸在吴比头顶——不死之人自天外而来,一路杀向北面染红大地……那不就是个使血法的修家?
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个不死之人就来自凌云顶?
“米缸说啥了?快告诉我。”狐来看到了吴比的片刻失态,急忙凑过来问。
“这就是不死之人,而且……她来自凌云顶。”吴比喃喃道。
“凌云顶?大爷爷?”狐来也吓了一跳,眼珠一转道,“要么咱们现在杀了她?”
“杀个屁,人家招你惹你了?”吴比想不通小狐狸的戾气怎么这么重,“现在咱们要想的……不应该是她为什么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从凌云顶上下来了?谁把她放下来的?”
“谁啊?”小狐狸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怎么……”吴比说了一半便不说了,暗自盘算着来龙去脉。
狐来见吴比不理他,低头看了看笼中人,再看了看墙上的山水画,突然回头跑向屋内更深处“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偷东西了,走时候叫我!”
吴比原本正在沉思,见狐来跑掉,也回头看了看墙壁——裂口已经扩散到一臂大小,一道背着剑的婀娜人影飘然似仙,正踏着水光而来。
那幅山水画仿佛也活了过来,山虽不动,但水轻流,墨沁忽隐忽现。
“卧槽这么快?风紧扯呼!”吴比唤了米缸一声,带着它便要去找狐来。
“慢走。”一个声音温润如水,一道水壁一样的灵元挡住了吴比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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