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箭雨落下,桑托斯转动手中大剑,毫发未损,只是背上伤口崩发,鲜血汩汩流下。
桑托斯一边转着大剑,一边将大剑向吴比之处倾斜,竟然还是要先杀了吴比。
吴比则钻到了纳末凶狠的尸首之下,有些气馁——他不是气校尉放箭,也不是气桑托斯未死……
吴比是气大牛的魂魄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到底差在了哪里,难道大牛所欠的不是军功,不是斩杀敌酋的豪气吗!?
听着箭雨落在纳末凶狠的尸首,发出“咄咄”之声,吴比想扯开石鱼的领口的驼色围巾,抓住他的衣领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为啥!你到底想要我的大牛怎样!?
石鱼当然不会回答吴比,倒是大牛的行动,给了吴比答案。
只见本该在箭雨覆盖范围之外的大牛,扔下手中一对人头,拎着两块盾牌便向吴比冲了过来。
每跑一步,大牛的魂魄便凝重一分,若有实质。
此时此刻,吴比也就想明白了大牛的命题——死守外山关也好,奋勇杀敌也好,与自己同行砍了纳末凶狠的头颅也好,为的都是他大牛的妻小平安,边关清明。
直到此时,大牛功勋在手,异族成尸,他再冒险的一刻,才是他成为“人杰”的开端。
“真特么矫情……”吴比无语。
“砰”一声闷响,桑托斯的大剑拨动纳末凶狠的尸首,吴比才知道这厮居然还缠着自己……
搞什么?中指伺候——吴比冒着箭雨,把右手自纳末凶狠的肩头伸出,从桑托斯看来,就像是纳末凶狠的颈子上长出来一朵中指,在对自己笑。
“死!”桑托斯加劲。
奔跑的一路,还是有几根羽箭落在了大牛身上,带起几朵血花方才落地。
大牛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挥着剑的桑托斯——虽然想不通校尉为什么要连着吴比一起射,但多半是因为那个心里有鬼的桑托斯吧?只要杀了他,校尉一定没有理由再继续放箭的。
大牛继续跑,吴比魂导光环大开,桑托斯继续砸着。
等大牛跑到吴比跟前,身上已是鲜血淋漓。桑托斯丝毫不惧,在他眼里看来,大牛也只不过是一具皮糙肉厚的、会动的尸首罢了,只是一剑的事。更何况他已经受伤,没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吗?
一剑抡出,大牛举盾相迎。
大牛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他只想阻得桑托斯一时,要是能荡开他手中的剑就好了。到时候箭雨当头,只是比谁皮糙肉厚些罢了。哪怕死了,咱也不愧对脚下的恩人了吧?
吴比可不知道大牛把自己给他加的体质用到了这里,在大牛来到自己身前的一刻,手手一伸,便握上了大牛的脚丫。
剑盾相交的一瞬,大牛全身光芒大作,瞬间耳聪目明。时间仿佛也变慢了,大牛能够感受到自己额头、胸口以及丹田传来的奇异感觉——天地之气仿佛从这三处灌注己身,只这一瞬,大牛力大如牛,轻松地荡飞了桑托斯手中大剑,看到了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惊惶之色。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羽箭落在桑托斯的脸上、躯干和四肢。这位来自奥拉大陆的斗气高手,如同刺猬一般一侧身躯布满羽箭,直挺挺地躺落在地,死不瞑目。
“胜利点+1000。”系统弹出提示,吴比看着这数,知道桑托斯已经不在了。
“胜利点+999。”王康康也败了。
桑托斯倒地,箭雨稀稀落落而止,大牛拨掉几只刺破皮肉的羽箭,发现已经没有了刚刚浑身充斥巨力的感觉,呢呢喃喃说不出话。
吴比从纳末凶狠的身下爬出,拍了拍纳末凶狠的尸首,看了看不远处死在地上的白眉,又摸了摸腰间碎掉的龟甲,一时间也感慨万千。
“你对我做了什么?”大牛把刚刚自己的突然神勇归结为了吴比那一握,“刚刚我好像不一样了。”
“你不只刚刚不一样了,以后你都不会再一样了。”吴比看着大牛纯白而密致的魂魄,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知道是这样,我特么能早多少天赢这一场啊!”
吴游心想,只要想办法让大牛为无关战斗之事抛头颅洒热血一次,这可比带着大牛一路杀到这里简单了太多。
假如真像李剑所说,这是个名叫大梁朝的游戏,谁要再跟我吴比比一次,我能把他赢得连裤衩都不剩。
……
“大梁朝的林林总总,生生世世看了这么多,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选了英锐的人,被英锐下令射死的。”石鱼摇摇头说。
“谁叫奥拉人要给校尉那么多野心,又一直没有找到与他的相处之道呢?”琥珀歪了歪头。
“回头我可要跟龙晶好好谈一谈此事……”石鱼笑了笑,“他手下那么多强大的灵魂,可不要也有一天像这桑托斯一样,被自己的人物反噬了……”
“嗨,这也是玄鸟姐把大梁朝做成魂间的初衷吧?”琥珀见吴比通过审核,莫名放下心来,“每次看大梁朝的风云变幻,总能有不一样的领悟。”
“啊多么痛的领悟……”想起玄鸟,石鱼又感怀起来。
“好啦,现在把他叫回来吧。”琥珀指了指还在大梁朝中的吴比,“再等等的话,说不定校尉要连吴比一起杀了。”
“你急什么?你喜欢他?”石鱼故意板着脸问。
“对啊!”琥珀大方承认,“那么弱小的蓝星人,选了那样一条路,居然被他走出来了……这下谁又能说,这世上有哪条灵魂就是毫无前途的呢?”
“有理。”石鱼点点头,“那便把他叫上来吧,这次也许收到了一个好苗子。”
“好什么苗子,是萌新啦。”琥珀嫣然一笑,“对了你不准备准备?就这样把他接上来,不怕他想要跟你打起来?那连劈十刀的招数,好像不赖哦?”
“有理。”石鱼再次点头,“当时把龙晶接回来之后,这小子直接跟我动手了,可不要再来一次,怪伤同事感情的。”
石鱼说完,一边向光球伸手召回吴比,一边从兜里悉悉索索掏着什么。
琥珀好奇地瞧了瞧石鱼掏出的那东西,吐了吐舌头笑了:“真坏。”
石鱼摊摊手:“我只能为自己找个地方,他的泪他的怒我都不看~”
琥珀眨了眨眼,倏然消失在了石室之中,似是不想看一会即将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