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动作反而比他的脑子更早地做出了反应,他跳出去一脚踢向了那颗手雷,他只觉得脚上一痛,那颗手雷已经沿着原路飞了回去。
接着他就地一滚,乘着手雷还没有爆炸到处搜刮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跑进老者的卧室里,手雷就在外面爆炸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快速地翻箱倒柜。
不到十秒钟他就把所有能开的抽屉都打开了,终于找到了一根绳子。
他松了一口气,这个房子的出口只有一个,而现在这个出口被人堵住了。
想要出去就只能从另外一边的窗子跳出去。
问题是他刚刚往下看过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支撑物,而且这里是六楼,如果没有绳子,张信还真不敢随意往外面跳。
他一手抓着一捆绳子,一手拿着霰弹枪跑出卧室,刚刚跑出来就与一个中年男子迎面撞上。
张信毫不犹豫地开枪,中年男子也毫不犹豫地开枪。
仓促间根本来不及瞄准,手枪子弹直接从张信的肩膀上擦过,带走了一溜血肉。
中年男子则被一枪击中胸腹之间,整个人翻滚着飞了出去,倒在了地板上。
霰弹枪的威慑力太大了,刚刚冲进来的其他人连滚带爬地跟着跑了出去。
张信无心追索,直接把手里的绳子打了个活扣,拴在了窗台上,然后把绳子卷起来,同样放在了窗台上。
此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快速地朝着门口开了一枪……
霰弹枪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在此把所有子弹都上好,正在考虑到底是冲出去还是就呆在原地,忽然间眼前一片缭乱,至少有三颗手雷被扔了进来。
张信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连忙抓住绳子跳出了窗外。
他刚刚跳出去,悬吊在了外面,屋子里就是连续的轰然爆炸声,热浪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玻璃碎片和窗帘的碎末稀稀拉拉地飘了出来,有一些还落在了他的身上。
又过去数秒时间,屋子里响起了几个人的呼喊声。
“没有找到尸体。”
“床底和厕所也没有,被炸成碎末了吗?”
“不可能,看看窗子那边……小心,你们看那里有绳子……”
听到这个声音,张信再不犹豫,单手抓着绳子,立即从窗台下方露出了脑袋,同时单手拿着霰弹枪指向了屋内。
硝烟弥漫当中,张信与四个灰头土脸的人面面相觑。
在看到他手里的霰弹枪之后,有两个人立即跳开,有两个人抬枪射击。
但无论他们怎么动作,在他们跳开和反击开枪之前,张信已经快速开了两枪,然后把脑袋缩回了窗台之下。
里面传来了敌人的开枪声和惨叫声,但到底有多少人受伤,张信并不知道,也没有余裕去查知,因为他发现自己下方的场面上,有两个守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守卫的手里竟然还有冲锋枪。
他们现在还没有开枪,肯定是因为无法断定他是敌是友,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个位置才行。
而且顺着绳子下坠肯定不行……
他明白此时此刻,继续压制自己的实力只是找死罢了,所以当机立断放开了敏锐感知,瞬息之间六楼和五楼的情境纤毫毕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以看到整个六楼现在还有十一人,头顶的房间里已经有足足六人,虽然其中有两个伤者,但剩下的人的死死地盯住窗口,手中的枪支随时准备击发,其中还有一个人的手枪明显指着窗台上的绳结……
这一看就知道想要从窗台处冲回六楼是没机会了。
而五楼人稍微少一些,不过也有七八人,而且因为六楼的动静,这些人都出了各自的房间,各自带着武器聚在楼楼道里,一看就是想要冲到六楼来。
这时候如果能下到五楼,那也是不错的,可惜现在从此处往下,五楼根本看不到窗口,张信忍不住再次拓宽了敏锐感知的范围,一下子四楼的情境也落入了他的脑海里。
四楼人数更多,至少有三十余人,而且他清晰地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闪半开着的窗子,只是屋子里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婴儿,正在满脸慈爱地给婴儿喂牛奶。
这个别墅里基本上都是拿刀拿枪的凶恶之徒,忽然间出现这样一副情景,张信一下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知道这个窗台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然而里面的情景却让他稍微有些有些踌躇。
忽然,楼底的两个守卫确认了敌我关系,抬手就朝着张信开起了枪。
虽然一个人拿着手枪,一个人拿着微冲,而且一开始也没有击中他,但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跳到四楼窗台上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只是目标窗台并不是在自己正下方,而是左边房子的正下方。
平行距离大概为五米,他现在左右都没有可攀爬的东西,借助窗台的话就要被人打,而如果直接往下坠,是不可能这么快向右坠出五米之远的。
不过他并没有露出惊慌神色。
他原本是攀住了一根绳子,而现在他却先下坠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在单手抓住绳子的情况下,整个人倒立了起来,然后缓缓地一脚踩在了绳子当间。
这么说可能不够形象,其实就是有一根绳子上头拴在了窗台上,下头拴在了下面的窗台上,像极了弓弦,有一个人一脚踩在了中央,像极了一根随时可能被射出去的箭。
问题在于,现在这根绳子的下边,并不是拴在了下边的窗台上,而是握在了张信自己的手里而已。
下边的两个守卫继续开枪,子弹不断地在他周围呼啸,而且很快下方的守卫数量还增多了。
他心中无悲无喜,奋力蹬在了绳子上,借力朝着左下方跃出……
绳子终究难以掌控,张信即使有真武玉劲体傍身,还是差点直接跳了出去,最后堪堪抓住了四楼窗台的边缘,而且双手都被震得发麻。
不过他不敢耽搁,当即一个翻身一脚踢开了窗子,犹如燕子抄水一般跳进了屋内。
这屋内的陈设果然大不同,入目间全是粉色。
房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婴儿床,长相帅气的男子还在给婴儿喂牛奶。
张信的到来把屋内的温暖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男子怒气勃发地掏出了一把枪,张信毫不犹豫地扔出了一把刀。
先是枪响,然后男子闷哼一声,他手中的到落在了地上。
张信只觉得耳朵一热,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发现自己的耳垂竟然不见了。
就是那个有刀疤的老者也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还是被这个男子伤到了。
为何?!
他明白这是因为他心中有了迟疑。
他心中怒火勃发,当即举起霰弹枪指向了手中已经没有武器的男子。
虽然枪里没有子弹,但男子明显不知道,而且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婴儿车前面。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他上前两步站在了男子的面前,冷冷地道:“是你的孩子救了你的命……”
如此说着,他一掌砍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将他砍晕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找出一些绳索将其捆绑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再去看婴儿车上的小孩子,唇红齿白,满脸无邪,张信心中的戾气一下子得到了洗涤,觉得刚刚没有杀他爹简直太值当了。
嘟嘟嘟!
男子的手机铃声急促响动,显然外面的守卫正在通知他。
张信根本不在意,他轻轻地捏了捏婴儿的小肥脸,然后又在房间了搜刮了一番,很快找到了二十颗手枪子弹和两颗手雷。
他转身想要出门,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先把男子和婴儿车一起搬到了浴室里,关上门,这才转过身开始通过敏锐感知感应外面的情况。
他发现四楼的居民和部分五楼的居民,都已经赶到了四楼,而且正在缓缓地朝着这间屋子靠近,他捏紧了手里的手雷,眼睛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笑。
只是他刚刚抬步往外走,他身后忽然间响起了一句似有似无的话:“谢谢你!”
张信的笑容变得清澈了许多,他继续将敏锐感过程的感知范围集中在四楼,同时快速地朝着门口走去,只是才走出两步,他忽然间全身一震,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鼻孔里甚至渗出了两排鲜血。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敏锐感知出了岔子。
敏锐感知的感知范围其实更像是一个西瓜,是一个完美的球形。
不过现在敏锐感知都lv3了,其实是稍微可以控制一下的,比如说现在张信只想观察四楼的情况,所以他就把西瓜压缩成了饼子的形状。
但是现在这个饼子忽然间缺了个口,就像是被狗啃过一般。
而且当张信想要努力地看清楚被啃过这个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间一股奇妙的能量从被啃掉的部分反击而来,直接将敏锐感知整个破坏掉了,而且伤到了他的脑子。
张信瞬间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伸手摸了一把鼻子,看着猩红的掌心,感受着脑海里深入灵魂的痛,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曼达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