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利物浦冲入欧冠决赛的消息传来,不说是举国震惊,那也是小区震动。
“喂,老张,听说了么?利物浦打入欧冠决赛了!”
“就是那个唐武在的利物浦?”
“对啊!南朝鲜那俩小崽子都没进去,咱们进去了!”
“哟!那可不得了不得了!唐武这次进几个助攻几个啊?”
“嗨!你又糊涂了不是?唐武是门将,他哪来的助攻和进球!”
“诶?你可真别说,去年欧冠唐武不就进球了?今年欧冠小组赛不也进了倒钩?我问他进几个球,咋了?咋了嘛?”
“你说的倒也对哈,唐武也该进一个了。这利物浦最近总踢0比0也不是个事啊!”
关于利物浦和欧冠的讨论在全国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到。
尤其是那些新建的足球场内外,不少夹着足球的队伍排队入场时,都在谈论这场比赛。
一个小时租金一百,踢一场球一共二百,落在每个队员头上,也就不到十块钱。
裁判都是周边当地的体育生,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给野球队吹个比赛,赚个零花钱不说,还涨了执赛经验。
“我就说那裁判是傻X,那球都判进了还能给判没了,不是傻X是什么?”
“是啊,要我说肯定是收了黑钱的。那么明显的进球都看不出来么?还非要和边裁讨论,讨论个!”
“要不是利物浦有唐武守门,这场比赛还真说不准结果咋样!”
十几名身着同一队服的球员在看台上坐着,场下有一红一白两支队伍在踢比赛。
从早上6点到晚上6点,足球场几乎是天天爆满,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甚至连三天后的时间都被订了出去。
非特殊情况不允许包场,想要踢比赛必须出示双方球队证明,证明的确有22个人能踢比赛。
哪怕当天某一队有事来不了,那场地也不能闲着,让给其它球队来踢。
这样一来,也有不少订不到场地的球队整日守在场内,希望抢到一个2个小时的使用名额。
“卧槽!那小子扑的猛啊!不要命了?”
“还不是学唐武?”旁边人笑道,“唐武在欧冠中真是连命都拼出去了,这家伙的哪个门将看后不像打鸡血似的?你没看那麻辣香锅的胖子都敢扑球了么?”
“哈哈!没错没错,那胖子扑上几次,工作人员拼了命也得管他要维修费不可!”
京城,足协总部。
秘书敲门进屋后,毕恭毕敬地来到泄哑聋面前。
“主席,这是全国十三省的调查报告,这是全国一千多中小学的调查分析,这是万达集团王老板给您写的亲笔信。”
“行了小张,都放这吧。他们咋说?”
中超比赛第七轮刚过,目前大连实德排在榜首。
哪怕王老板不搞中超了,实德凭借多年的底蕴在中国还是数一数二的球队。
“六百座!”那秘书伸出右手,把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全都压下去比划一下,“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六百座,会不会太多了?”泄哑聋抓了抓头,他也有些难做。
俱乐部老板想捞钱,领导想要政绩,哪边都不好得罪。
偏偏民间足球风气极为盛行,足球培训学校犹如雨后春笋,遍地都是。
甚至连各省各市的电视台都举办一些夏令营、冬令营的电视节目,评选出踢足球好的孩子去欧洲,南美实训。
那马总手下一高层甚至还搞了个唐武基金会,专门给那些穷人家,有天赋的孩子一个踢球的平台。
这些事参杂在一起,如果都办成了,虽有人记得他的好,但也肯定会得罪一些人。
这些年足协领导最恪守的就是中庸,但现在的形势却不得不逼迫他们做出一些选择。
就好比国内许多优秀苗子想要出果踢球一样。
俱乐部辛辛苦苦把他们栽培起来,这还没获得回报呢,这丫地刚成才直接撒开腿溜了。俱乐部成绩下滑,经营亏损,老板赔钱,不少俱乐部都开不下去了。
但是你不放人吧又不行。国内联赛水平太差,球员们都追求高水平联赛锻炼自己。这样一来国字号队伍的整体实力才能提升,于国家有益。
牺牲小我完善大我?
这话谁都会说。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王老板那样有钱,哪怕退出了也不伤筋动骨;有的人确实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如果俱乐部踢不出个好成绩,破产都是轻的。
“难搞噢!”泄哑聋叹了一句。
接过眼屎多这个烂摊子后,泄哑聋没啥大志向,就是想无为而治,老老实实混几年资历再说。
谁知冒出个唐武,还踢到了欧冠决赛。
这样的球员,可不是足协能动就动的了。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唐武的话语权甚至比足协更高。
唐武支持建球场,支持全民踢足球。但他却拿不出多少钱,也没有什么好的赚钱法子。
这是典型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瞎比比的案例。
但反过来泄哑聋也知道,如果想提升中超联赛水平,单靠俱乐部培养出来的精英是根本不行的。不如学习邻国小日本,他们那从小学开始就有足球比赛,真正做到了全民普及。
全民普及了,踢球的苗子就多了,质量也就上来了,中超水平自然也上来了。
但中国想做到这些,场地是必须有的。
你说孩子愿意踢,家长同意踢,甚至老师放手让踢,你特么没场地,还踢个毛?
这是政府的事,也是他们足协的事。
他们可不想背上阻碍足球发展的大黑锅。
但发展青少年、全民足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到时候泄哑聋自己都不一定调哪去了,是高升还是下大狱都说不准,就算做出功劳了也和他无关。
作为典型的华夏官员,泄哑聋真不想做这些为后人作嫁裳的事。
秘书看泄哑聋抓耳挠腮,只是轻轻倒了杯茶,便安静地守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4和5之间,窗外又传来了皮球的坠地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哪怕在这偌大的北京城街上,也有小孩子踢着一只足球跑来跑去。
“小张,你觉得这份文件该不该批?”
小张做了泄哑聋多年的秘书了,自然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没有从正面回答泄哑聋的问话,而是开口道:“既然主席不知道该不该批,不如登上几天,先观察观察再说?看看哪些老板们的意见,还有民意是怎样的,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拖字诀,在任何部门都适用。
看着桌角唐武赤裸着上身,高举双臂,缠着绷带欢呼庆祝的画面报纸,泄哑聋不知怎么的,这次他就是不想再拖。
“小张,你口袋里有硬币吧?借我一下。”
“左口袋右口袋的?”小张问了一个令外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但泄哑聋却没有惊讶,而是不假思索道:“左口袋的。”
“好的。”小张说着,从左侧口袋中掏出一枚一元硬币,摆在泄哑聋桌面上。
“天灵灵地灵灵,字就批,花不批...”
念叨一番后,泄哑聋将手中的硬币高高抛起。
硬币落在牛皮桌面上稍微弹了两下,便归于平静。
面朝上的,正是一个大写的“1”字。
“好吧,批吧!”泄哑聋自言自语一声后,直接在那“600座新足球场”的计划表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号。
“还是和上次一样,地只是给个建议,具体情况听当地政府。工程队自己联系,钱自己他掏,自负盈亏。”
“好的。”
张秘书说完,将桌上的硬币捡起来放在左侧口袋里。再拿起批过的文件,毕恭毕敬地走出了泄哑聋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