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水涛涛,却尽是战船。
旌旗蔽日,黑衣集如黑云,一身银甲的李泰站立船头,他的旁边是王朴,身后兵将则是持刀枪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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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密令李昪仿制楚国战船图纸所组成水军已经完成,只等你我沿长江东进,他们便会整兵治舰,沿着槽渠南下渡江,合兵一处,直取江宁。”王朴屏蔽左右,低声道:“这事除了陛下之外,也只有李昪你我几人知道了。”
“如果事成,那就是如邓士载偷渡阴平那般的不世之功。”
李泰道:“我军欲取江宁,可伪唐亦有横江水军,奈何?”
“据殿下传报,伪唐国主李星云已现身潭州,说明其君不在朝。”王朴答道:“伪唐不过半年,已有倾颓之势,现在伪唐无君王,朝无贤臣,军无良将,忠佞无别,赏罚不当,朝臣军民能填饱肚子,已是幸事,还有何暇兼顾江面防御?依我之见,只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取江宁便如同拾芥!”
李泰顿时一喜。
“王公所言当真?”
王朴此时荣沐圣恩,平步青云,已被李克用升任左谏议大夫,官职已经超越了李泰这个昔日司,自然称得一声王公。
但王朴倒没什么架子,只是微笑道:“只要将军能够指挥好这些南平士兵,则大功可成!”
李泰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目视着江岸边骑马的南平老将和遍野的军队,眉目间透露着一丝自信。
“将军,五千南平水师,请求出征!”这时,一个南平将领走近抱拳道,他已经南平王接到命令,面前这个年轻壮汉已经升任他们的指挥使。
“嗯。”
李泰点头,问道:“威武大将军,都运船了吗?”
将领答道:“二百门威武大将军炮,全部运至战船之!其余一百门,也按照将军的吩咐,秘密送至朗州。”
“如此甚好。”
李泰点头,随后拔出腰间宝剑,直向天空。
“大军开动!”
一时间,战鼓擂擂,风帆升起,百舸齐动。
在震颤天地的角鼓声中,南平的水师沿着长江,一路开往东方。
是夜,朗州军营灯火通明。
无数营帐在岸北汇成光海,把黑夜映得透亮一片。
此番讨逆,朗州军兵力共五万八千人,皆受镇南节度使马希范节度。而讨逆檄文,早在白天已传遍整个楚国,举国皆惊。
一日之前,马希范便命军中书记草起檄文,传达邻镇,大略谓不良人等,乘先帝被害,杀长立少,朝权,疏间骨肉,动摇藩垣,希范将整甲入朝,誓清君侧。
檄文既发,马希范便兵出朗州,星夜兼程,趋赴潭州。
此时帐中的烛火并不很亮,桌案前,有一人正用手撑额,他闭着双眼,似是在沉思。
“节帅,有客人到。”
帐前的卫兵走到马希范案前道。
“客人?”马希范抬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卫兵,眼睛突然绽放一丝精芒,厉声道:“不对,你是谁?据我所知,卫兵之中可没有你这个人!”
马希范面色警惕,似乎已然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节帅果然聪慧,不过在下之名不足挂齿。”卫兵低头道:“在下此次,是专为我们殿下而来。”
“你们殿下?他是谁?”马希范的眼底寒芒乍现。
“自然是我晋国的太子殿下。”
“李存勖!”马希范的目光锋利如刀,却止不住的颤动。
“节帅少年便投身疆场,神武非凡,我们殿下非常赏识你。”卫兵沉声道:“只要你归顺晋国,此次讨伐潭州之役,必胜!而你也将会升为楚王!”
“归顺晋国?”马希范冷笑道:“你说的未免太过天真!”
卫兵摇头道:“在下只是奉命传话而已,至于你的选择,其实不是很重要。”
“你什么意思?”
“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有荣华富贵的机会。”
“我若是不呢?”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卫兵微笑着,但声音却愈发变冷。
马希范一惊,忽然发现一道人影在帐幕微微晃动,帐中忽然安静的出奇。
马希范一言不发的盯着人影。
人影渐渐走进,马希范借着烛火微弱的光芒,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这人,竟然有着和他自己相同的容貌!
次日,朗州大军分道趋长沙,以张子凡侯卿二人所化名的张凡、侯青为先锋,直抵沅江,擒住楚都监张承,收降军校韩德。朗州军乘胜追击,进逼益阳。
面对军威正盛的朗州兵,潭州城内君臣,欲拟遣一大将出兵往讨,然而却迟迟定不下来。
现在楚国朝中大将,不是被杀,就是兔死狗烹。毕竟高郁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
因此,朝堂一片寂静,楚将如云,却无一人敢出战。
三日后,朗州军见潭州无援兵,便增兵压至益阳城下,鼙鼓喧天,兵戈耀日,当日便拿下益阳。
拿下益阳后,朗州军一路势如破竹,齐指东南,兵山将海,在短短数天之内,破桥口,入湘阴,全面压向楚都潭州。
蜀国,利州。
此时,利州来了两类特殊的客人,一个是游玩至利州的蜀国之主王衍,另一类却是蜀国北方溃军。
这些溃军到了利州之后,便陆续奔向利州皇帝行辕,说是凤、兴、文、扶四州,已由节度使王承捷,一并献与晋国李克用。
蜀国皇帝王衍兴致正盛,听到连失数州,这时才觉惶急。
于是王衍命令随驾清道指挥使王宗勋、王宗俨,及侍中王宗昱,并为招讨使,率兵三万,往拒晋军,以收蜀国国土。
此时,李克用命蜀国降将王承捷为兴州刺史,并催促李绍琛、李存孝等将领进兵,拔绍州,下成州,到了三泉,与蜀国三位招讨使相遇,凭着李存孝的万夫不当之勇,横冲直撞,杀将过去。
蜀兵连年不练,士兵数不知兵,将领怠惰怯战,怎禁得晋国百战雄师?
再说三招讨使并非良将猛士,论勇猛武功比不天下第一猛的李存孝,论兵法谋略也比不李绍琛,纷纷吓得魂魄飞扬,抱头鼠窜,所领部众,被晋军杀死五千人,人惊马惧,彼逃此散,四溃而逃。
蜀主王衍听闻三泉蜀军大败,急忙从利州向西逃回成都,只留下王宗弼屯戍利州,并且下令斩首打了败仗的三招讨使,以振士心。
而晋将李绍琛,却是昼夜兼行,疾速行军,径向利州进发,西川大震。
这时,蜀国武德留后宋光葆,派遣使者到李克用军中,请晋军不入辖境。如若李克用秋毫无犯,宋光葆当举全军纳降内附,否则当背水一战,鱼死网破。
李克用见宋光葆已有降意,喜不自胜,当场便答应了使者。
宋光葆于是举梓、绵、剑、龙、普五州降晋。
武定节度使王承肇,山南节度使王宗戚,阶州刺史王宗岳,也闻风生畏,纷纷遣使者至晋营中,奉土投诚。
晋军一路高歌猛进。这时,我们蜀国的军务重臣,秦州节度使兼鲁国公的王承休终于也慌了。
王承休是皇帝王衍的宠臣,晋军若亡蜀,那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苦思之下,决定于与副使安重霸回援皇帝,谋袭晋军,拱卫成都。
安重霸听后,当下单膝跪地拜道:“鲁国公,敌军势大,来势汹汹。但吾等深受国恩,国家有难,不可不赴,末将愿与鲁国公西行入援。”
王承休以为安重霸是真情流露,于是整军出城。安重霸随王承休走到城外,忽然向王承休拜道:“国家取得秦陇之地,何等竭力,若末将随鲁国公还朝,谁人能守此地?重霸愿代鲁国公留守,与那晋军决一死战!”
说着,安重霸眼神决绝,竟然主动率领麾下亲军回城,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王承休见他卫国心切,无可奈何,只好独自西行。
哪知王承休前脚刚走,安重霸竟举秦陇之地归降晋国。
由此,蜀国大势已去。
然而这还不算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才是促成蜀国灭亡的直接原因。
王衍所留下的利州守将王宗弼,自忖已成弃牌,为图保命竟秘密领兵西归成都,劫迁太后及蜀主王衍,将之幽置西宫,迫其降晋。
这时,晋军已过鹿头关,进据汉州,王宗弼闻讯当即拨出币马若干,牛酒若干,遣人迎犒晋军,并表明归降之意。
李克用闻蜀国愿降,即兼程至成都,令客省使李严入城,引蜀国君臣出城投降。
蜀主王衍迫于无奈,只得白衣首,率百官出城向东北拜谢,引导晋军入成都。
由此,在这前后不到一月时间的荒唐事内,蜀国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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