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2点!
深秋的铵阳,已经萧萧瑟瑟。
可是一行人从省二院出来,精神抖擞。
汤金波和陈沧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双手不断地规划着一个关于未来的蓝图,描述这一个当初关于奋斗的往事。
这些院领导陆陆续续都回了,只有秦孝渊和李建伟以及李宝山三人还在。
明天周六,大家都不上班。
兴致来潮,秦孝渊忽然说道:“汤教授远道而来,要不,一起去夜市吃点喝点吧?铵阳的夜市也是一大特色,汇聚东南西北风味,在我们铵阳这块土地上捣碎杂糅,别有一番风味!”
汤金波笑了笑:“那就麻烦秦院长了。”
一行人来到夜市,穿的西装革履,可是一个个坐在小板凳上。
没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吃的!
李建伟看着李宝山眯眼一笑:“宝山……”
李宝山很自觉,起身说道:“你们等着,我去那点酒。”
说完咔咔的朝着家里走去。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秦孝渊几人只要和李宝山出来吃饭,从来不需要带酒,也不需要买酒,毕竟……李主任家里有的是酒。
按理说,他们这些做院长的酒能少吗?
当然少不了,可是一个个喜欢喝点啊!
而李主任滴酒不沾,他们是知道的。
没多久,李宝山抱着一个箱子来了,是30年汾酒特供,玻璃瓶装的,时间一看就很久了。
看得出来,为了招待汤教授,也是下了血本了。
秦孝渊笑吟吟的说到:“汤教授,这可是老李的宝贝啊,我想了好几年都没机会,今天看来是有福了!”
汤金波今天高兴,或者说是兴奋!
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一个个峥嵘岁月里。
慢慢的,你来我往,酒就喝多了,然后话也多了。
汤金波看着陈沧,缓缓说道:“当初我、王玉山、常红蕾,顾红梅几个人,我们当时就是为了制作出来新的指南,天天加班熬夜,我们一天做十几台手术,不断尝试,就是为了制作出一个统一的有效的肌腱缝合法。”
“我们一个月碰一次面,那时候坐着绿皮火车,一坐就是一天,我跟老王是男的,常红蕾和顾红梅是女的,没办法,为了照顾她们女同志,我们天天去首都,去了以后我们就开始讨论,因为讨论这个事儿,我还跟老王打过架,哈哈……不过现在都老了!”
说着说着,汤金波的眼神里满是回忆,那是属于他们的辉煌年代,也是属于他们的峥嵘岁月。
“我们四个人,四种理念,但是只有一种目的!我们想要制作出一本领先世界的手外科指南。”
说到这里,汤金波深吸一口气,盯着陈沧:“你以为你这种想法我们没想过啊?”
“这个想法我们努力了五年!整整五年啊,我们想把各种肌腱缝合方法揉碎,重新来做,做成一种新的缝合法,可是这工程太庞大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会什么计算机,手写的草稿堆满了房间,就是希望能寻找出一种更好的缝合方法来。”
“后来……我们没有坚持下去,因为越到后期,我们每一个人心中自己的想法就越来越严重,我当时就对Tang缝合法有了初步的构想,老王坚持的还是他的路,而只有常红蕾和顾红梅两人,一直还在从事这样的研究。”
“于是,当时那个小队也不欢而散,那个计划也从此搁置。”
“再后来,Tang法出炉,那时候,我三十五岁。”
“王玉山大我一岁,成了市六院手外科主任,带着手外科团队走向辉煌和巅峰,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骨科、手外科医院!”
“常红蕾和我同岁,顾红梅小我们两岁,她跟着常红蕾从协和跑到积水潭,让积水潭手外科成了北方的标杆。”
说到这里,汤金波眼泪模糊了。
李宇从来没听过老师说起来这些事儿,也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些忘事儿。
汤金波看着陈沧,笑了笑:“看见你的工作,说实话,让我想起了当初的我们,曾因此并肩奋斗,可是……你比我们的起步都要高,小陈啊,我真的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儿做好,能把肌腱缝合做好。”
“这……是我们不曾走完的路啊!”
一句话,不知为何,让陈沧、江涛、李宇三人都是不有的鼻子一酸。
陈沧端起酒杯,对着汤金波说道:“汤教授,我敬您一杯!”
江涛和李宇连忙举杯:“汤教授,我们敬你!”
汤金波微微一笑:“是我应该敬你们!”
酒喝多了,汤金波喝醉了。
回酒店的路上说着就哭了起来:“王玉山你个王八蛋,至于之么多年不接我电话吗?我他妈的……你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你打吗?”
“常红蕾!你说好当初要……”
“红梅……我们坚持的工作,现在有新的年轻人接手了!”
搀扶着汤教授回到酒店,陈沧久久不能释怀。
江涛也根本不知道原来当初老师也有这样一段峥嵘岁月。
陈沧看着睡着了还在床上躺着哭着的汤教授,内心忽然产生一种叫做责任和使命的东西。
汤教授这一代人为我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或许,下一面大旗,应该有我们来扛起吧?
想到这里,陈沧看了一眼江涛,此时江涛双眼通红,他也喝多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李宇叫住陈沧,认真说道:“陈教授,我明年毕业,我……我想跟着您!”
陈沧一愣:“我等你!”
李宇点头,回到酒店套房,看着喝得醉醺醺,哭的眼里哗啦的老师,第一次心疼不已。
他暗暗发誓:“老师,剩下的路,我替你走完!”
而回去的路上,江涛忽然说道:“陈……教授!”
陈沧一愣:“你叫我啊?”
江涛点头:“嗯!”
陈沧尴尬一笑:“怪怪的。”
不过这不重要,叫什么无所谓。
江涛说道:“我错了!”
陈沧笑了笑,或许……他知道江涛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