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缺棉纱,周边的棉农都没生计了。”
“你们上次来买棉纱就是棉花产量不足,然后就一直从我这里进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棉农破产成失地流民了?”
“差不多吧,粮食都不能保证,更别谈棉花,到处都乱糟糟的,我们这种家有存粮的还好一些,老百姓真的越来越难活了,我娘家人想结束生意也是没办法,在当地真的没法再经营下去了。”
“行,那我们就试试能不能说服他们迁来,他们是这行里的老人,换个地方重操旧业,无论如何都比我这种新人好上手。”
“这倒是,各有利弊,看他们怎么选吧。”宋筠将鬓边垂落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娘家还有兄弟,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好替他们拿主意,我能做主的只有我那份嫁妆。”
“我明白,总之两手准备。”
如果宋家人非要结束生意那就祁可接手过来,这是她进军丝织业的契机,若是人家愿意迁来重操旧业,就让人家继续做,祁可是地主,怎样她都不亏。
“是的。”
“那我们现在想想怎样给裘家找点麻烦,你手上有什么搞他们一下的漏洞?生意上的,比如交货期临近但赶货赶不出,或者账本造假偷逃税款,三角债或者多角债也能逼死人。”
“这些情况都有。”
“账本造假偷逃税也敢有?”
“当地老牌人家嘛,多少有点小手段的,只要不比往年少得太厉害,上面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唔,那这是个大杀器啊,官府也缺钱,要是知道这里有一家多年以来故意偷逃朝廷税银,不知道会怎样从重打击呢?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搞这个的话,你操持家业一年多,肯定会拉你下水。”
“是、是的。”宋筠有点紧张,想起祁可才说过的奉公守法按时纳税,“日后我必不会这么搞。”
祁可摆摆手并不在意,在照临和庞大副手们的监控下,没有人能够偷逃税银,比起听人发誓,她更相信技术。
“税就不搞了,现在生意难做,你走之后,他们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肯定靠不住,整个家业都要散。”
“是的,要不是从这里买到了棉纱,当年就要散。”宋筠想起当初缺棉缺得整夜失眠口角长疱,婆家却指责她这样不行那里不好,那么可怕的日子她受够了,换裘家人自己去折腾吧。
“江湖事江湖了,生意人之间,就用生意上的手段打击一下好了,免得扩大战火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断他們棉纱?”裘家只采买棉纱,要打击人生意只有这一个方向。
“我是唯一供货方,对吧?”
“对,你工场所出的棉纱是最好的,织坊里的老人都说织了一辈子的布,这是最好的纱,叫我们千万不能断了你这里的货。”
“诶,看,这就是唯一供货方的好处,我说断货就断货。”
“该怎么做?”
“识字吧?写封信回去,说你在这里听到个消息,棉商出了点问题,供货减少,接下来的新棉纱要有短缺,现在抢得厉害,问他们肯不肯送钱来定货。你带孩子来求医,身上有多少钱家里人肯定知晓,你让他们送钱来合情合理,要是不送钱就说明他们根本无心家业,那就更省事了,直接断货,破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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