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是破罐子破摔,她是心疼他们这些从长恩侯府带来的人,不忍心他们折损在这内宅争斗中。
王妃听着李妈妈抽噎声,她道,“我身子不便,你代我去看看徐妈妈,让她安心养伤。”
李妈妈点了点头。
姜绾坐在那里,都觉得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欺人太甚了,大厨房管家权也拿到手了,何必做的这么过分伤王妃的心,姜绾不喜管闲事,但既然叫她看见了,少不得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姜绾准备告退了,结果这时候,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小丫鬟走了进来,福身道,“王妃,老夫人后天去护国公还愿,让您身子若没有什么不适,也一起去。”
王妃点点头,“我知道了,去回了老夫人,后天我一起去。”
清兰郡主望着王妃道,“护国寺有些远,母妃又怀着身孕,还是别受这个颠簸了,您要求什么,我帮您求便是。”
有个时时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儿,王妃心甚慰,但她怀身孕是假,那点颠簸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没事的,”王妃笑道。
王妃这么说,清兰郡主也就不再劝了。
丫鬟退出去,只是丫鬟前脚走,后脚又进来一丫鬟,道,“王妃,豫国公夫人来了。”
清兰郡主脸一红,王妃道,“你去迎她。”
没让姜绾陪着,毕竟上回豫国公夫人登门,姜绾去迎接她,结果半道上错把杜国公夫人认成了她,闹出不愉快来,当时王爷还狠狠的削了豫国公夫人的面子。
来了客,姜绾就不好告退了,便坐在那里喝茶。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豫国公夫人就来了,还带来了她的女儿,豫国公府大姑娘季茹儿。
瞧见豫国公夫人进来,王妃才起身相迎,豫国公夫人见了道,“你还怀着身孕呢,快别起身了。”
王妃有些尴尬,她这怀了身孕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
豫国公夫人就是得知王妃怀了身孕,带着补品前来探望的,她笑道,“王妃已经有一双儿女了,世子是人中龙凤,郡主更是端庄大方,已经够叫人羡慕了,没想到又怀上了。”
“自打生了茹儿后,我倒是想再生一两个,可是这么些年也没能再怀。”
王妃怀不上那是因为伤了身子,她一双儿女生的顺利,没病没痛的,可就是再没怀上过,大概她命里就这两个孩子了。
王妃心累,明明自己没怀身孕,还得劝人家,她道,“我有一双女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只盼着能早点抱孙儿。”
豫国公夫人看了姜绾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她来不止是探望王妃,她笑道,“上回是我豫国公府受人蒙蔽,不然清兰早进了我豫国公府的大门了,之前王妃想多留清兰半年,我也没脸不同意,只是王妃如今怀了身孕,往后身子越来越重,出嫁事多繁琐,身怀六甲怕是吃不消。”
“王妃权当体谅我豫国公心急,早日让清兰过门吧。
当日王妃回绝的很坚决,若不是王妃怀了身孕,豫国公夫人还真不好登门开这个口。
不过她这么想也没错,如今王妃身子还轻便,还有精力给清兰郡主筹备嫁妆,回头身子重了,连门都不好出,更不能劳累。
再者,如今管家权她几乎都交出去了,这才刚开始,大厨房她就失了掌控了,半年后,还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
王妃心下计较,她答应王爷装两个月的身孕,两个月后小产,需卧床休养一个月,到时候借着给清兰筹备嫁妆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管家权收回来。
王妃看向豫国公夫人道,“你说的,也正是我担忧的,只是我这刚怀上,正是浑身没力气的时候,管家之事都交给了二太太三太太帮我,只能等三个月胎稳了再着手准备清兰出嫁的事了。”
豫国公夫人是打着为王妃好的幌子行的劝说,王妃的话,她不能不同意。
都是过来人,知道害喜有多痛苦,倒是可以让二太太三太太帮着清兰郡主筹备嫁妆,只是女儿出嫁,做娘的不能亲力亲为,劳烦她人总归欠缺了些什么,要愿意劳烦,那半年后再劳烦也是一样。
只是她怎么算,这一趟都是白跑了啊。
两个月后再开始筹备陪嫁,至少要准备个两个月吧,再挑个良辰吉日,距离上回说的半年也不差什么了。
王妃看向清兰郡主,道,“你陪季大姑娘去花园转转。”
清兰郡主点点头,和季茹儿一起出去。
她们走后,姜绾也告退回柏景轩了。
半道上,金儿望着姜绾道,“王妃都去护国寺,姑娘要去吗?”
姜绾失笑。
这还用问吗?
连怀了身孕的王妃都要去,何况没病没痛的她了。
“可姑娘后天不是打算回河间王府的吗?”金儿提醒道。
好吧。
姜绾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
她回去是要教河间王府给姜四太太制固元糕,天气越来越热,糕点不易保存。
“明天回去也是一样,”姜绾道。
她带着金儿往前走。
花园里,清兰郡主陪季茹儿赏花,季茹儿看着她,“我帮大哥约你,你都不赴我的约,是恼了我,还是恼了我大哥?”
清兰郡主刚要解释,那边齐芙儿走过来道,“那你可冤枉我大姐姐了,她是想去,去不了。”
季茹儿愣了下,忙问道,“怎么去不了?”
齐芙儿道,“我大姐姐不小心弄坏了大伯父一幅古画,被大伯父罚禁足了几天。”
说完,齐芙儿看着清兰郡主,笑道,“早知道你被解了禁足,我就不劝祖母去护国寺上香,给你和未来大姐夫制造相会的机会了。”
她一脸打趣,清兰郡主瓷白的脸蛋上飘来两朵红云,比傍晚天际的火烧云还要绚烂几分。
季茹儿朝齐芙儿福身,“那我替大哥谢谢你了。”
齐芙儿手摸着山茶花,眸光流转,“只一句谢谢可不够。”
季茹儿挽过齐芙儿的胳膊道,“你要怎样都依你,这总成了吧?”
清兰郡主站在一旁,心底没来由的涌起一阵不舒服。
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再说姜绾回了柏景轩,刚坐下,方妈妈就进来了,道,“世子妃,刚刚河间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惜字斋管事的送了一万两银票去,希望能消河间王府和世子妃的气,姜老王妃派丫鬟来问问世子妃的意思。”
金儿一脸诧异,“惜字斋竟然舍得送一万两银票去河间王府?”
方妈妈笑道,“是老夫人让二太太劝的惜字斋,惜字斋送的话本子,老夫人瞧后很生气,不许惜字斋卖。”
河间王府是一定要卖话本子才肯消气的。
可河间王府消了气,老夫人又该生气了。
惜字斋没辄,只能破财消灾了。
原来是老夫人发了话,这倒是出乎姜绾的意料。
在姜绾的印象里,老夫人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帮二太太,这回居然动怒了。
看来只有事到临头才能叫人改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毛病啊,不过惜字斋的话本子里并未对老夫人含沙射影啊,奇怪了。
不过闹到现在,也该见好就收了。
姜绾轻点头,看向金儿道,“派人回了河间王府,就说既然惜字斋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这事就这么揭过吧。”
金儿点头出去,方妈妈没有走,而是从丫鬟身后接过账册,呈给姜绾道,“世子妃,这是柏景轩的账册,前些日子奴婢扭伤了腰,没和您禀告,这……。”
姜绾瞬间头大,忙打断她,“我这几日比较忙,等过几日我清闲了再看吧。”
方妈妈,“……。”
世子妃不主动要就算了,她都把账册送来了,世子妃还推脱?
“方妈妈帮着管理柏景轩辛苦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歇着吧,”姜绾温和道。
方妈妈能怎么办,只能抱着账册退下了。
方妈妈前脚走,后脚姜绾就扶额。
王府的管家权从她跟前溜过去她都没想过抓一把,何况是柏景轩了。
她没嫁进来之前,柏景轩不管的挺好的,方妈妈是王妃的人,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说靠着撸管家的油水,那点油水,姜绾还真看不上眼,她要挣钱,有的是办法。
想到挣钱,姜绾就起身去了书房,她忙的很啊。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除了吃午饭和晚饭,姜绾就没出过书房半步。
吃过晚饭没多会儿,姜绾就有些困了,这幅身子骨还是太弱了,才忙了一天,就有些扛不住了。
金儿叫丫鬟拎来热水,姜绾泡在浴桶里,困的眼皮几乎要黏到一起了。
这边姜绾在泡在,那边齐墨远在书房看书。
只是怎么看都看不进去。
太安静了。
习惯了姜绾的捣药声,这安静的书房,他竟然不习惯了。
看了几页,他便起身出了书房。
刚走到门前,暗卫身子一闪,凑到齐墨远耳边嘀咕了两句。
齐墨远脸色一变。
姜绾睡的香,金儿推了推她,“姑娘,要不明儿再泡吧,今儿早点上床歇着?”
姜绾恨不得就在浴桶里睡到天亮了,忍着瞌睡虫从浴桶里起来。
只是刚起了一半,齐墨远匆匆走过来。
四目相对。
姜绾“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再大的瞌睡虫也跑没影了,赶紧蹲浴桶里,红着脸瞪着齐墨远,“谁让你进来的?!”
齐墨远没想那么多,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急道,“你快穿好衣服,随我去表弟那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