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配枪,上车前又被搜身,阿乐如愿的坐上了对方的车。
看着坐在车后气势非凡的华人男子,再看对方身边漂亮的洋女人,阿乐心说‘自己这是碰上大人物了?’
劳斯,有配枪的洋人保镖,身边还带着这么漂亮的洋妞,这几个标志有一个共同点——牛匹。
“叫什么名字。”李子涛从口袋里掏出雪茄盒,丢给对方一支后笑着问道。
“哇,好东西……”阿乐美滋滋的把雪茄叼上,暴殄天物的咬掉烟屁股,支支吾吾说:“阿乐,先生。”
“阿乐,既然你是便衣,怎么会被人追杀,这年头有人敢杀警察吗?”李子涛把火机递给他,随后看了眼他手里差不多2mm的烟屁股,淡笑道:“你这一口就要200美刀。”
“啊?”阿乐傻愣愣的看了看手里的烟屁股,在看看嘴里刚点燃的雪茄,猛地被烟呛住喉咙,‘咳咳’的咳嗽起来。
“李先生,谢谢你……其实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人冲出来要砍我,我看人太多就跑了。”
到现在阿乐也是一头水雾,先前刚立了功,隔天就被人追着砍,听他们说话的声音,样子好像是来自九龙寨的。
这就更让阿乐搞不懂了,要知道他的姑丈可是蔄强。
没错,就是潮州帮的龙头,为什么自己人会来追杀他,还在他报上蔄强名字后下手更狠,阿乐实在是搞不懂。
“你说你叫阿乐?姓什么?”临下车的时候,李子涛若有所思的问了句。
“吕,吕乐,李生。”阿乐挠了挠头,满脸憨厚的笑着挥手跑向远处。
“吕乐,吕乐,呵呵……”畅怀大笑的拍着腿,李子涛真要感叹缘分的奇妙。
“老板,现在要回去吗?”前面是人流密集的市集,看起来很热闹也很危险,道路狭窄并不好转向,丹尼想尽快离开。
对保镖来说,越密集人多的地方就越麻烦。
“下车走走吧!”可惜,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李子涛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在市集逛逛街。
“很久没买包了,随便看看吧!”李子涛对身旁的蒂亚说。
“好的。”蒂亚有些惊喜的跟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保镖看向头问道。
“还能怎么办?”丹尼飞快下车,边走边说:“你们别靠的太近,跟好了。”
渣甸坊,地址是铜锣湾,目前还看不到未来的繁华景象,但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
各种散货,酒店,跌打药店,裁缝铺是应有尽有。
看到裁缝铺,李子涛带着蒂亚走进去,一位带着厚片眼镜的老人正在丈量裁布,赶制客人的订单。
“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吗?”听到门廊上风铃响起,老人立刻抬起头笑脸相迎。
不过,这次来的客人和平常不太一样。
往日都是华人跟在洋人身后,今天怎么反过来了,后面跟着的洋婆娘还真漂亮……
“我想订制一件旗袍,给她做。”李子涛指了指站在门口,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的蒂亚。
“好,那……这边请,我得先丈量尺寸。”老爷子向蒂亚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这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华语她还是懂一些的,只是不常用,前意识没有反应过来。
“好。”蒂亚配合的站在老爷子指定的位置。
对方则朝着柜台后面挂着的布帘内喊道:“阿妹,来帮客人量尺寸。”
“你这里服务还挺周到。”一个看年纪十七八的小姑娘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青花旗袍,曼妙的身材把衣服衬托的刚好。
这就是个广告,又能专门为女客人服务,洋人可不怎么好伺候,一个搞不好都是麻烦。
“是,这里经常有外国客人来,毕竟还是女王在管理……”老人正说着,突然敬畏的看了他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我可不给鬼佬工作……我给自己打工。”李子涛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紧张。
“那您真是这个……这年头,能让洋人听自己的可不多见。”老爷子往前走了几步,刻意避开蒂亚的视线轻声说着。
“这里的生意怎么样?”想要了解一个地区的民生,还有什么比从基层入手更真实的。
“还好,除了给帮派、警察的孝敬,其余的还够生活。”老爷子说的很平淡,好像这就是正常的生态。
“房子是自己的?”听他这么一说,李子涛上下打量起这间铺子。
“是,祖上传下来的。”看着古旧的房梁,四周卷起的毛皮,老爷子脸上满是自豪。
这间铺子在他们家传了三代了,日军占领的时候也没受到破坏,完好的保留了下来,到现在依然是他们家吃饭立足的宝宅。
“真是好啊!警察收份子的情况很普通吗?”李子涛对港江还是很陌生,特别是对基层的情况。
从前都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比它更严重,还是电影进行了某种加工,他想亲耳听听。
“正常,怎么不正常,整个港江,只要是做生意的,就是在路边挑担叫卖的,也要给过路费和保护费。
没有帮派和条子的保护,在这种地方根本活不下去。”
“收了钱就太平了吗?”
“能太平一些,要是发生火拼,也会有人提前通知……总之,勉强活着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是会有人提前通知,可保护费却连月上涨,根本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就算打坏了东西也不会有人赔偿,只能自己忍着,随手拿走的东西,偶尔下面人来打打秋风,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一句‘勉强活着’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这样的世道只要能活着,还有什么其它奢望呢?
“但看外面,还算太平吧?”李子涛指的是从外经过看到的情况,整个港江的治安等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人们虽脚步匆匆,但脸上仍带着浅淡的笑容。
真正绝望的表情他曾亲眼见过,大萧条发生后,满街都是那种麻木、茫然呆滞的神色,行走间跌跌撞撞,宛如行尸走肉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