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懋饭店。
整晚逗鸟放飞的小黛玉,正精神奕奕的在收拾行礼,姆妈和弟弟已经安排在隔壁,这让她浑身充满动力。
“皮姆·p还没有回话吗?”李子涛正站在立镜前,打理着领带和装扮。
阿黛拉伊德在的时候,总是会提醒他,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形象和仪表。
自然而然的,李子涛对自身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刚才去过电话,还是那句话。”沈东双手垂在身前,颔首说道。
“呵。”这是在等着他走人,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
“我记得帖子里,有个叫顾如茂的。”打理好领带,李子涛拨了拨头发,心说‘这小伙,真帅。’
“是有这么个人,据说是黄金牙的门徒,明珠的人力车全都由他掌管,势力很大。”
“邀请他见一面,时间就定在11点吧!”湾流壹号下午2点结束检测,到时候他也该离开了。
“小欢,我饿了,让厨房给我准备些吃的。”严美仁对着门外说道。
“好的小姐。”小欢应了声,急匆匆的赶往厨房。
看唯一会进来的小欢被直走,严美仁打开窗户,站在窗边向下看了看。
她住的是严公馆的侧楼,二楼约3米高,这会站在窗边,风一吹,严美仁不由心生惧意。
可一想到父亲要断了她的学业,还要她嫁给个从没见过的人,严美仁怒火中烧,想要对这个荒谬的时代发出咆哮。
严美仁坐在窗台上,双手向后一撑,跳了下去。
好在她聪明,没有选择用脚腕硬撑,而是抱着头,用膝盖跪在土里,借势翻滚几下。
身上的衣服被灌木挂的破破烂烂,手臂上留下几道血印子,膝盖也疼得厉害。
但只要想到父亲所作所为,内心的不甘就像野草般疯狂滋生,支撑着她搬来砖块,堆积在围墙下。
费尽力气翻过围墙,发髻凌乱,衣服残破,双腿一拐一拐的严美仁,就这么跑向路口的黄包车。
“顾先生这身子骨,真够结实的,怪不得要娶7房太太,真是羡慕啊!”餐厅里,李子涛见到了赫赫有名的苏北大亨。
个头不高,平头,圆脸,浑身肌肉结实,皮肤很黑,有些粗糙,看着就知道是下过苦的人。
青帮‘通’字辈,苏北大王,掌握着明珠9成的黄包车业务。
因为手下的主力都是些社会底层,也被戏称‘丐帮帮主。’
“哈哈,李先生说笑了,我这都是为了讨生活,要是能生下来就当少爷,谁愿意出来拼命。”
顾如茂说完身体前倾,探头小声道;“不瞒李先生说,我对这洋妞还真有些兴趣,可明珠这些洋妞根本不敢动。”
明珠说起来遍地是洋人,可都是来此的商人或政要夫人,给他顾如茂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
“哈哈,这样,等顾先生有空到洛杉矶来,我请你尝尝异域风情的味道,10个,管够。”
人说三种关系最铁,一是蹲过牢,二是扛过枪,三是女票过。
对不对先不论,但放在顾如茂这种从底层,靠着胆量和拳头拼出一份产业的草莽来说。
女人的话题肯定能拉近两者间的关系。
所以初见不到30分钟的两人,已经快要勾肩搭背的互称‘兄弟’了。
“如茂,我就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可这心里有件事儿不了,总觉着堵得慌。”
李子涛用手按在胸口,面色惆怅的说着。
“哦,子涛只管说,只要我顾某人能办到,绝对没有二话。”顾如茂拍着胸脯,心如明镜。
张小林带人晚上堵了李子涛,敲诈10万现大洋,这件事道上还有不知道的吗?
最近几天姓杜的为了这件事,可是忙的屁股都不沾地。
黄金牙也把张小林叫了去,破天荒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说他是要让钱塞坏脑子了。
往日里心高气傲的张小林,铁青着脸,硬是忍住心里的戾气,让黄金牙骂了个痛快。
谁让他的事儿不光需要姓杜的周旋,里面还要借助黄金牙的力量和影响力呢!
“我想以你的地位,不会不知道三天前的事吧?”李子涛举起酒杯,说完轻抿了一口,就这么看着他。
“子涛,你也知道黄金牙是我师父,张小林的事由他说项,我一个小辈能怎么办,人家可是天字辈的老头子。”
说起这‘天’字辈,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因为在青帮里‘天’字辈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可黄金牙一个没拜过‘老头子’的外门,硬是凭借着手里的势力,给他封了个‘天’字辈。
为了这事青帮仅存辈分最大的‘大’字辈老头子们,差点起的翘辫子。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忍了。
形势比人强,谁让黄金牙的拳头大呢!
但凡是明珠三头六臂的兄弟,谁不知道这事,不过他相信李子涛这个刚回国的洋墨水,肯定是不知道的。
“你知道张小林问我要多少吗?”放下酒杯,李子涛抬起胳膊,五指张开说道;“这样2个,狠不狠?”
狠,怎么不狠,10万现大洋,都有他家产的一半了。
“我钱都准备好了,心里头划了个10万大洋的账,谁知道突然不用给了。”
李子涛古怪的笑了笑道;“然后,这账就对不上了,你说,咋办?”
咕咚。
顾如茂吞了吞口水,哑着嗓子道;“添一笔,就对上了。”
“不,不对。”李子涛摆了摆手,很是淡定道;“我这人有个毛病,给出去的钱再拿回来,我是寝食难安。”
“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嘴角一挑,李子涛就不信他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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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他有的是,这口气不顺不行。
就为了这口气,他敢拿自己的命诬陷老肯迪,让他黯然失魂的蹲了大牢。
现在,他要用这10万大洋,让张小林夜不能寐。
“钱,我有的是,我相信想赚钱的人,明珠是不缺的。”一语双关的把支票压在水晶杯下,李子涛取出怀表看了看。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敢飞机,有空记得来美利坚做客啊,哈哈——”扣上怀表,李子涛就此离开。
顾如茂坐在位置上,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支票。
端起酒一饮而尽,顾如茂的视线都没敢离开支票,那上面一连串的零看的人眼花心乱,想挪都挪不开。
咕咚,咕咚——
一杯接着一杯,顾如茂三两下就把一瓶红酒喝干,喉咙里却跟有火直往外冒似得,火辣辣热得不行。
“娘的,干了。”一把抓起5个零的支票,顾如茂双眸如鹰般阴冷,狰狞咬牙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