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樱感受到柳大少阴翳的眼神,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柳明志这副模样的时候,依旧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我……因为有人看到了你亲手杀了我的夫君,然后又制造出了他饮鸩酒自绝的假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对于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就算告诉了我真相又能如何?
杀了我之后,这个秘密一样不会泄露出去。”
柳明志愣愣的看着陶樱一切早已经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若非当年李云龙在御书房中祭拜父皇李政之后,喝毒酒自杀的时候他亲自在场知悉真相。
他都差点被陶樱胸有成竹的样子给震惊到了,会情不自禁的相信真的是自己亲手杀了三哥李云龙了!
看着陶樱虽然惧怕自己,却毫不躲闪与自己对视着的目光,柳明志微微眯起了双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手中的淬了毒的匕首,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陶樱。
“谁?谁告诉你是我柳明志亲手杀了三哥李云龙的!”
“这个你管不着,我陶樱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会陷告知我夫君身死真相的恩人于杀身之祸。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然后杀人灭口是痴心妄想,我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看着陶樱强装镇定的倔强模样,柳明志晃动了一下手中淬毒的匕首。
“陶樱,我问你,你真的不清楚这把匕首从何而来吗?”
陶樱看着柳明志手里的匕首,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事已至此,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都敢承认我想刺杀你这位当今皇帝了,多一把淬毒的匕首与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我准备的绝对不会否认,不是我准备的就不是我准备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没必要继续奚落我。”
柳明志目光沉着冷静的审视了陶樱一会儿,瞳孔翻转着将淬了毒的匕首放在鼻尖下嗅了片刻。
“除了那个环儿之外,绿儿她们几个丫鬟会功夫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陶樱诧异的看了一眼柳大少,后知后觉的想了一会:“对啊,你刚才好像说了绿儿她们几个会功夫的事情。
不可能啊,她们在环儿的手下伺候了我两年多了,根本不会任何的功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再说了,你当时在柜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啊!”
柳明志默默的腹议了片刻,静静地看着陶樱:“你是不想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是我亲手杀了三哥,还是你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透露关于恩人一点的事情的。”
“好好好,你嘴硬行了吧,小弟我对你佩服之至。
我可以不问你关于你口中恩人的事情,绿儿她们几个丫鬟什么时候跟的你,你总可以说吧。”
陶樱神色犹豫了一下:“好像快两年了!”
“环儿呢?”
“她是我从娘家出阁之时就跟在我身边的丫鬟,当年夫君造反失败之后,哪怕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依旧对我不离不弃。
你问这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是环儿她们给我告密的吧?”
“也就是说,绿儿她们这些丫鬟是你跟我接触之前的前几个月才跟的你,对吗?”
“大概是我接近你的时候前两个月左右环儿在坊市里买来的丫鬟。
当初买了这座宅子之后,我手里的银两虽然绰绰有余,却也不多了。
她们几个比别的丫鬟便宜了很多,环儿就把她们买了回来。
而且她们服侍我一直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从来没有抱怨过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到底想问什么?”
柳明志似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目光隐晦的审视了一下陶樱闺房中的布置,缓缓地朝着陶樱逼近了过去,托起佳人的下巴俯视着看着自己畏惧不已的陶樱。
“你怎么知道我在蓬莱酒楼外摆摊算命卖书的?”
陶樱心里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说,可是望着俯身在自己头顶上充满压人气势的柳明志,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回答了起来。
“当……当初我从恩人口中得知是你杀了我的夫君之后,然后我就折回到了京城中隐居了下来。
本想着先去宗人府利用自己是蜀王侧嫔的身份住进宗人府里,然后再想办法接近你为夫君报仇。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去宗人府,在宫门外想要窥探一下情况的时候就遇到了在宫门外蓬莱酒楼旁边大声吆喝着卖那种书籍的你。
起初见到你之时我虽然惊喜莫名,却还是没敢直接接近你。
毕竟你卖的那种书,我一个女子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用买书的理由去接近你。
可是你后来又摆起了算命摊,我就知道机我的会来了。
然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没有人引导你去接近我吗?”
“没……没有啊!”
看着陶樱目光中坦然的神色,柳大少朝着闺房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松开了陶樱的下巴,褪去身上的外袍之后,弯腰在地上还有床头捡起自己的衣物,当着陶樱的面大大方方的一件一件穿戴起来。
柳明志穿戴整齐之后,又从衣柜里挑选了几件合眼的衣物朝着陶樱走了过去。
一把掀开锦被,露出了陶樱无暇的胴体,柳明志拿起衣物朝着陶樱玉体上递去。
“你……你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柳明志淡淡的望着陶樱惊慌的神色,随意的笑了笑。
“老老实实的穿好衣物,否则我明天把你光溜溜的尸体挂在城门上供人瞻仰。”
“你——卑鄙!”
“多谢夸奖,穿!”
也不管陶樱同意与否,柳明志直接拉起陶樱抱在自己的怀里,将挑选出来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强行给其穿在了身上。
片刻之后,柳明志看着穿戴整齐一脸不忿的陶樱,淡笑着点点头。
“不错嘛!看来本少爷眼光还是有点实力的。”
言毕,从怀里摸索出一瓶金疮药的瓷瓶,捋起陶樱左臂上的云落袖,将一些灰色的粉末朝着陶樱手臂上的伤口倒去。
“嘶……”
“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
“柳明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柳明志没有理会陶樱的疑问,先将瓷瓶收入腰间,又把两把匕首藏到了袖口之中,走到火炉前倒了一杯茶水朝着屏风外走去。
陶樱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上了自己的绣花鞋,一脸迷茫的跟了出来。
柳明志翘起二郎腿端坐在凳子上,浅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望着门外。
“诸位,既然到了这么久了,还不现身一见吗?
侦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确定本少爷是一个人来孤身赴约的吗?
昔年在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谍影,什么时候行事起来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
陶樱怔然的看着柳大少盯着房门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自己早就告诉他了,在自己的安排下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敢来自己的闺房,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门有什么可说的?
柳明志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意的咂咂嘴角。
“诸位,这就没意思了啊。
从本少爷入府到现在近乎两个时辰,以你们谍影的实力别说将这座宅子周围的情况地毯式的侦查一遍了,就算查遍京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也绰绰有余了。
我带没带人来,两个时辰都查不出来,你们谍影的实力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了啊!”
陶樱看着柳大少坐在凳子上依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汗毛炸立,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房间里明明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到底在跟谁说……”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了陶樱的话语,由庭院内传入了闺房之中。
“哈哈哈,不愧是并肩王,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不才佩服!”
衣衫呼啸声在闺房周围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传入了闺房之中。
在屋外回廊下灯火的映照下,一道道身影好似凭空出现一样,忽然闪现在闺房周围,黑影映照在门窗的宣纸之上,好不诡异。
陶樱愣愣的看着门窗上那些犹如鬼魅一样忽然出现的密集黑影,凄厉尖叫一声朝着坐在凳子上的柳大少扑了过去,趴在柳大少怀里头也不敢抬,手臂颤巍巍的指着房门的位置。
“鬼!有鬼!”
柳明志放下茶杯,轻轻的拍着陶樱的后背,目光平静的扫视着闺房四周的身影。
“并肩王这个称呼好久没有听到了,从阁下口中又一次乍闻,不由得有些唏嘘啊。
两年多不见,虽然觉得阁下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也分辨出阁下是哪一位了!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下喝杯茶,一叙旧情!”
紧闭的房门无风自开,令本想偷瞄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陶樱看到后再次尖叫一声,缩在柳明志怀中瑟瑟发抖起来。
“真有鬼!”
一个斗篷罩面的黑袍人缓缓地走进了房中,斗篷下精光闪闪的双眸诧异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盯着自己神色平静的柳大少。
“老朽辰影,见过并肩王。
并肩王似乎一点不意外老朽的出现呢!”
柳明志淡淡的嗤笑了两声:“若是不知道阁下以及诸位好汉早晚会来的话,我又何至于在这里夤夜静候呢?”
听到辰影说话声,又壮着胆子转眸偷瞄辰影是什么人的陶樱听到了柳明志的话语,娇躯猛然一颤,下意识的朝着柳明志的双眼中看去。
望着柳明志看着辰影那副胜券在握,毫不意外的神色,不由的有些迷茫了。
她忽然觉得,柳明志之所以留下来与自己恩爱缠绵,行巫山云雨的事情,并非是因为自己的挽留,更不是因为沉迷自己的美色。
而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自己的身份等该来的人而已。
愣愣的看着柳明志,陶樱芳心一酸:“从……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对吗?
我的身份是什么,对你来说也根本不重要,你只是在利用我等他们到来,对吗?
哪怕你跟我行欢爱之事,也是你的算计,对吗?
从进房间之后,你一直都在算计我,是不是?”
柳明志身体一绷,看着陶樱望着自己黯然神伤的目光,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