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修为高明之辈,在吩咐晚辈或者门中弟子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之时,为了保证这件事不被别人知晓,都会特意在弟子和下属心灵之中设下精神禁制。
平常若是不去触碰脑海里提前设置的秘密事情,这禁制就如同虚设,可若是这些被下了禁制的人真的将秘密泄露出去的话,那埋藏在他们心灵内的禁制将会不受控制的爆发,迅速摧毁这些人的神志,抹掉一切与秘密相关的记忆。
这种禁制法门杨行舟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也就是在上京城内得到四名高手的记忆片段,方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手段。
只是杨行舟知道的精神禁制,一般都是抹去相关记忆而已,现在这个何天耀竟然连脑子都被炸开,如此狠辣的禁制,却令杨行舟感到极为不安与震惊。
能有如此手段之辈,且不论武道修行高深,单只是如此狠辣的精神禁制,杨行舟都难以做到。
“高手啊!”
杨行舟本以为第一元良加入的血云帮只是京城中的三流帮派,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牵扯到如此高人。
“不过厉害不厉害,打过才知道!”
只看这何天耀惨死的情状,杨行舟只是微微吃惊,并不感到害怕:“老子在小世界苦修几百年,真要找一块磨刀石,可巧就遇到了!嘿嘿,当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有此对手,求之不得!”
旁边韩普与连光影都看的呆住了,好半天之后,韩普方才颤声道:“老爷,这人的脑袋怎么忽然就爆开了?”
杨行舟道:“有高人在其身上下了精神锁,他触动禁制,这才暴脑而亡!这些东西你们还不能理解,等再过几十年,自然明了其中道理。”
韩普与连光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杨行舟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他们两个值得培养,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的突破。
不然的话,杨行舟绝不会无端说出这番话来。
此时杨行舟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个仆人的心思,他在屋内轻轻踱步,暗暗思忖:“精神锁被触动,定然会惊动当初设置禁制之人,他会是谁?”
想到这里,忽然大袖一挥,一股劲风狂飙,将第一元良与韩普、连光影卷起,将他们全都送到前院,低声道:“远远的离开,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韩普与连光影落地之后,相顾骇然,自家老爷如此郑重,可见情况危急,他们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多想,急忙架起仍在入定不曾清醒过来的第一元良,飞速离开小院,几个飞跃,落在了附近的一条大街之上。
随后来到街边的一株大树之下,将第一元良放下,转身看向杨行舟所在的客栈方位。
也就在韩普等人离开小院之后,一股无形有质的波动忽然从虚空降临到杨行舟所在的小院,冰冷阴森具有穿透一切的精神力量忽然在院内爆开:“是哪位道友多生事端?”
杨行舟在降韩普等人扔出去的一瞬间,便已经取出了一张面具,随后运用缩骨功,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就在这股精神力量忽然爆开之时,杨行舟呵呵笑道:“多生事端?你们的事发了,现在还敢在京都撒野?真当我书院没人么?”
“刘清源——!”
这股从天而降的一股精神力量,此时已经“看清”了杨行舟的相貌,似乎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如同风中蜡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书院的人也要多管闲事么?”
杨行舟晒然一笑:“天下还有我书院不敢管的事么?道友,既然现身,那就不要走了!”
忽然抬手向前虚虚抓去:“还请来小院一叙!”
这股力量大惊,忽然从院内消失,只有一丝波动留存:“遮天手——!”
杨行舟这凌空虚抓,看似寻常,实则一股力量已经沿着对方的精神波动,抓向这股精神的主人。
刹那间他的精神力量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上京城,循着冥冥中的感应,真气轰向这股精神力量的源头。
那是城东一个安静的院落,一名红衣男子正手摇折扇,站在凉亭之中,看向杨行舟所在的方位,一脸凝重之色。
在察觉到杨行舟隔空打来的庞然巨力时,脸色突变,身子忽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杨行舟虚空大手印已经轰在院内。
整个小院在这股力量之下化为一团齑粉,所有树木、石块、池塘、流水全都被打成了虚无,原地出现了一个大坑,烟尘四射之下,坑底慢慢有地下清水渗出,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水坑。
“跑得倒快!”
杨行舟一声冷哼,收了真气,精神外放之下迅速在上京城内扫了一遍,登时惊动了无数潜藏在暗处的老怪物。
在这些老怪物反应过来之前,杨行舟便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力量飞速散去,恢复原来模样,传音韩普、连光影:“都回来吧!”
就在他传音之际,京城之中一股股精神力量轰然爆发开来,直冲云霄,天空陡然阴云密布,虚空生雷霆,发出轰然巨响。
一把豪壮的声音在雷层滚动:“大胆!何人敢在上京城中撒野!”
这声音杨行舟听着耳熟,正是镇守南门的袁世飞所发。
这托天暴猿性格暴躁,最喜争斗,忽然感应到城内有高手争斗,登时大喜,瞬间来到杨行舟轰击出来的大坑之中,略一感应,便从大坑遗留下来的武学道韵中明了是哪家弟子的功法。
“遮天手?他妈的,怎么是我这一脉的功法?”
他身为上京城镇守南门的绝世悍将,最出名的就是一门叫做遮天手的神通,但凡出手对敌,敌人鲜少能逃过他这独门绝技。
这是他这一脉镇派绝学,非遇至传不授,袁世飞从未听说过自家门中有弟子来上京游历,此时见到这门神通,顿时感到疑惑不解:“这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忽然想到昨日自己一缕精神被无名力量吞噬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是了,也就只有如此恐怖的高手,才能从我的精神烙印中剥离这门神通,并能迅速练成。”
他昨日与几名高手一起被一名高手映照本体,恼怒之下直接潜入对方心灵深处,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却被无匹神力将那分散出的一缕精神斩断,使得他们几人受了点小伤,苦修一夜方才恢复。
然后今日就看到了此人施展遮天掌,在京城内闹出的动静。
“能令这等人物出手,可见被他惊退之人也非同小可!”
袁世飞脸色变幻不定,瞬间将种种想法抛之脑后,手一晃,一根铁棒出现在手中,目运金光,扫视四周。
手中铁棒随着他目光扫视,棒头如蛇儿一般缓缓扭动,伺机待发。
“找到了!”
他忽然发现一抹向远处潜行的红光,身子倏然升空,手中铁棒化为一道金光,正正捣向这一抹血光。
这一击的力量完全内敛,所有爆发力都集中在棒头之上,刚刚触及血光,便轰然爆发开来。
血色光影发一声嚎叫,身影再次变淡,钻入地底,消散无踪。
现场只留下一件血色长袍,被铁棒打中,化为一个人形替身,如同充满了空气的气球,硬捱了袁世飞的雷霆一击。
袁世飞这一击之下,便是一座下山头也能被打爆,但是打中这血色长袍之后,这血色长袍竟然浑不受力,如同一团清水一般,发出道道涟漪,竟然将他这一击的力量悉数化解。
“血云袍?”
袁世飞一惊,来到血色长袍前,伸手将这长袍拿起,眯眼看向南方:“这南沽老祖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