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白光闪现,杨行舟眼前五色斑斓的颜色迅速闪现,片刻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待到他扫视四周时,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林间小道之上,顺着小路前行,走了一段路后,便看到前方有酒旗斜矗,一间小小的酒肆出现子路边。
这酒店门口搭了一个茅草棚,棚子下面摆着四张简陋的木桌,桌边的木凳也只是简单的拼接而成,做工颇为毛糙,不过野外小店,简陋一点也是自然之理。
杨行舟此时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当下迈步走到酒店棚子里,叫道:“店家,打一斤酒,一只肥鸡,一盘牛肉,再给来点小菜!”
他说话之间,目光扫视殿店内,只见这酒店里酒炉上正用小火温着酒,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
屋内脚步声响起,一个白发老人从中走出,说道:“客官请坐,请问您喝什么酒?本店有上好的竹叶青,要不跟客官先打上半斤尝尝味道?”
杨行舟深深看了这老者一眼,道:“好啊!”
他功力深厚,眼光敏锐,只是看了这白发老者的走路架势和脚步声音,便已经看出此人在武道修行上有一定的火候,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功夫,装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呼吸心跳,却瞒不过杨行舟的感应。
不过在杨行舟眼中,这老者虽然会武,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放在神雕世界里,也就是个路人甲的货色,连黑风寨的万黑蟒都不如。
不明白他这点功夫为什么还要大力掩饰,就算是不掩饰,杨行舟也不会正眼瞧他。
这白发老者转身吩咐酒炉旁的少女:“婉儿,给客官打一斤竹叶青!”
吩咐完毕,低头对杨行舟道:“客官,你要吃炒鸡还是炖鸡?小人这里还有刚打的野味山鸡,也可入口。”
杨行舟道:“炖一只山鸡也成,先给我上两个小菜,我先喝着!”
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给老者:“快点做,多余的钱就算是赏给你了!”
白发老者接过碎银,脸上倒也没有流露出喜色,只是道:“多谢客官赏赐,山鸡一会儿就好。”
微微弯腰答谢,转身便要回屋。
杨行舟道:“老兄,我这赶了一天路,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你这是什么地界啊?”
老者道:“客官,这里是福州地界,再往前走十里地左右,便是福州城。”
杨行舟微微一愣:“福州城?这是福建啊,我怎么到了这里?”
他心下疑惑,面上不显,摆了摆手,道:“这就到了福州城了吃完饭就进城瞧瞧去!”
老者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即转身离开,片刻后,酒炉旁边那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走到杨行舟身边,将一副杯筷放到酒桌上,随后拿了一壶酒,一碟水煮花生,一盘卤牛肉,轻轻摆在杨行舟面前,轻声道:“客官慢用。”
这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举止甚是生硬,似乎以前没有做过服侍人的活计一样,一直低头,不敢直视杨行舟,便是说话都低声细语,好像很怕见生人。
她虽然一副怕生的姿态,但脚步轻盈,呼吸平缓,心跳有力,脸上虽然难看,脖颈下面的肌肤却极为细腻亮白,与她脸上的颜色大不相同。
“卧槽,这难道是一家黑店?”
见这少女也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武功,故意装作普通村姑,但她连白发老者都不如,杨行舟伸手就能将她捏死,也不知这么废物的武功干嘛还要掩饰,想来想去,就只能将其归为黑店中人,隐藏武功也只是为了不使酒客防备。
杨行舟在小世界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过黑店,现在见这酒家古怪,登时好奇起来:“倒要看看这黑店是怎么玩的!”
他是用毒大家,自信一般的毒根本就瞒不过他的耳目,当下将酒杯、筷子、酒壶等餐具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倒了一杯酒,仔细闻了闻,也没有发现问题,就连刚刚端出来的小菜也都没有半点异常,这一下登时疑惑起来:“酒菜无毒,难道是我多心了?也对,人家在荒郊野外开个小酒店,出去打猎卖给酒客,会点武功也是正常,倒也在情理之中!”
当下取出自己随身的象牙筷子,夹了点小菜尝了尝味道,发现还凑合,竹叶青的酒水只能算是一般,他是做过皇帝的人,天下珍馐美味全都吃过,喝的贡酒自然也是酒中上品,两相比较之下,这小酒肆内的酒菜堪称低劣。
好在他是底层出身,黑风寨以前连这都吃不上,苦日子过惯了的主,现在这么吃喝也没觉得不好,只是左手食指时不时的疼痛,令他胃口大减,心道:“先不管这是什么个世界,第一要务就是找一个医治内伤的法子,否则一直这么流血不止,老子小命怕是不保!”
自从他拿出象牙筷子夹菜时,酒炉旁边的少女便时不时的偷偷观瞧,眼中露出好奇之色,似乎好奇杨行舟的身份来历。
此时杨行舟虽然一身普通白袍,但是衣料不凡,做工考究,尤其是面如冠玉,大眼长眉,身材修长,生着一副好皮囊,若不是腰悬长剑,背负长弓,活脱脱豪门贵公子模样。
女人自古都是颜狗,好的皮囊对她们杀伤力十足,这酒肆少女对杨行舟频频关注,杨行舟倒是不以为意,他当皇帝的时候,早就习惯被人围观了,这区区一个酒家少女对他观瞧,杨行舟直接对她无视,只要她目光中没有恶意,杨行舟都懒得理会。
正饮酒吃菜之时,便听远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去,只见远处路上跑来五匹马,马蹄翻飞,快速接近酒肆。
杨行舟眼力惊人,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一瞥之间,已经将来人看的清楚。
只见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神情彪悍,一看就是练家子。
看他们马儿两侧拴着野鸡和野兔,应该是刚刚打猎返回,有一只野鸡的翅膀还在轻轻扇动。
这五骑到了酒肆前,五人一起跳下,别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跳下马鞍,唯独为首的少年一按马背,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花,方才轻飘飘的落地,四名青衣男子齐声喝彩,都道:“少镖头好轻功!”
杨行舟暗暗好笑,这锦衣少年和四名随从在他看来武功低的不值一提,连开酒肆的老者和少女都大大的不如,比普通人也就强那么一点,实在是乏善可陈,毫无半点亮眼之处,只有为首的锦衣少年长得颇为英俊,但杨行舟觉得他比自己还是差了不少……
在这五人下马之后,酒肆的老者和少女俱都举目观瞧,似乎对他们极为在意,杨行舟心中一动:“这老者和少女开这酒肆,难道跟这五人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正思忖间,五人已经缓步来到酒肆前,一名中年汉子看了杨行舟一眼,随后不以为意,冲酒肆内叫道:“老蔡呢,老蔡,怎么还不出来牵马?”
另外老人拉开长凳,用衣袖拂去灰尘,请锦衣公子落座,一人看到门口站立的白衣老者和少女,微微一愣:“老蔡呢?你们是老蔡什么人?这酒店换人啦?”
白发老人来,说道:“客官请坐,是,是,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这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
杨行舟对这老者斜眼观瞧,心道:“你这话老子第一个不信,就不知道这些信不信。”
这五人却是毫不怀疑,问话的汉子道:“哦?这老蔡头估计家里有事。你先打三斤竹叶青,再将我家少镖头打的兔子、野鸡洗剥干净,炒上两盆来!”
他说到这里,看向为首的锦衣少年:“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
萨老头道:”是,是!多谢,多谢!”
提了野鸡、黄兔去了后厨。
杨行舟一脸古怪的看向坐在旁边的五人,伸手对旁边一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他当了六十多年皇帝,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此时招手喊人,对面的一名汉子乖乖的前来,待到走到杨行舟面前方才反应过来,不知自己何以这么听话,但是嘴里却是极为客气的问道:“这位公子,喊小人何事?”
他这句话说出之后,自己都觉得奇怪,正自惊悚间,便听杨行舟问道:“你们是福威镖局的人?”
青衣汉子道:“是,小人便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白二,旁边是史镖头和郑镖头,还有一个是陈七,也是镖局的趟子手……”
杨行舟只是问了一句,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将现场所有人的身份都说了出来,毫无隐瞒。
旁边的少镖头等人都大为讶异,一名汉子喝道:“白二,你疯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朋友,你想问什么,问我便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了杨行舟来听。
杨行舟扭头看向此人,嘿嘿笑了笑,目光转向为首的锦衣少年,笑道:“你是不是叫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