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男的一番以进为退,把张哲和王蔷整得是一头雾水。
真假难辨倒也罢了,这王一男的脸皮,可从来还没见有这么厚过。
就连这牛皮,竟然也还这么能吹。
甚至吴狄也产生了怀疑。
听王一男躺在地上时说的话,他觉得王一男和娜塔莎貌似乎已经发生了些什么。
然而,怎么现在又觉得不大像、不大可能了呢?
在几人的一再逼问下,王一男才说,其实娜塔莎是一直在教他法语。
并且把米雪拉进来为他作证。
然而米雪立刻就把他给卖了。
“我就是听你说了那么一嘴。到底是真的假的,到现在我还将信将疑呢。”
王一男一直把米雪引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米雪这条小船也说翻就翻了。
于是他立刻再搬救兵。
“吴狄也知道。他昨天去我那里的时候,我正在娜塔莎的监督下默写一首法语歌的歌词。不信你们问问吴狄……”
吴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严肃脸。
“没错,我是亲眼看到了……不过默写什么歌词不歌词的我可确实是不知道,我只看到娜塔莎可是真的就趴在了你身上……”
张哲……
王蔷……
米雪……
吴狄已经憋了两天的这句话,此刻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
还是王一男主动让他说的。
一时间他只觉得上下通畅,神清气爽。
就跟在马桶上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解放了一样。
王一男却立刻就傻了。
尼玛!!!
有这么说话的吗?
王一男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大对,却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反正就是不对!!!
娜塔莎确实是趴在了自己身上……不是,是趴在了自己后背上!
“她哪趴我身上了?她是趴在我后背上了好不好?”
张哲、王蔷和米雪三个人原本已经在竭力憋着笑了。
此时听王一男这么急头白脸地一争辩,就都把头埋在了大腿里,两个肩膀和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抖……憋笑都要憋抽了。
关键时刻还是张哲终于站了出来。
“好了好了。娜塔莎无论是趴你身上,还是趴你后背上……这些体位方面的事都属于少儿不宜。咱这桌上还有两个未成年少女……咱先把这片翻过去好不好?”
“哈哈哈哈……”
王蔷和米雪终于绷不住了。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又是拍大腿,又是互拍,眼泪都笑出来了。
王一男脸都急红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吴狄,你好好说话,把你看到的实际情况好好说……”
吴狄一脸无辜,“我说的就是我看到的实情啊,你再仔细想想看,我有说错吗?”
王一男……
王一男看着吴狄那副欠揍的样儿,忽然间就神志清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唉,都怪咱语文学的不够好。我学的不好,看来吴狄也学的不咋地……”
吴狄,“我又哪招你惹你了?”
“你听我说完。”
“我是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默写,娜塔莎趴在我后面看着我写……这样说你们就明白了吧?”
“吴狄,我说的对不对?”
吴狄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状。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你说得太对了!看来咱俩这语文,是都学的不咋地啊……”
其实张哲、王蔷和米雪一开始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看着吴狄在那装傻充愣,一直把王一男往坑里引,就都明白了。
尤其是张哲和王蔷,这十多天以来,要么是比赛,要么就是在比赛的路上。都孤单寂寞冷的要变态了。
米雪原本就对王一男和娜塔莎有点怀疑,此刻更是巴不得搞个水落石出。
所以这三人此刻都是唯恐天下不乱,能有这热闹瞧都开心死了,哪还管其他那么多。
尤其是瞧一瞧王一男的热闹。
这个山里娃时不常地就会有惊人之举,这回到要看看他还怎么说。
张哲更是一边明着装好人,一边暗中火上浇油。
他是想直接就把王一男和娜塔莎给坐实了。
王蔷也觉得这会儿的王一男特别好玩。
她还没闹腾够呢,不甘心就这么把这片给翻过去了。
“既然娜塔莎监督你默写歌词,那她站在你身边不就行了?为啥一定要趴你背上呢?”
“娜塔莎作为一个老师,她一定知道男女有别,何况还是自己的学生。要说你俩没啥特殊关系,她怎么就能那么放肆随意呢?”
米雪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
王一男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难堪的窘境,闹闹笑话开开玩笑差不多也就行了。
“其实无论什么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挨挨碰碰的总是难免。何况娜塔莎老师可能还把王一男当成个孩子呢……”
“王一男,你说你在默写法语歌词,那首法语歌你一定会唱了?”
米雪是真在为王一男救场。转移话题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也唱不太好……”
王一男一边说着,一边向米雪看了一眼。
到底是“老夫老妻”呀。
“那首法语歌的名字是Le Long De L’Eau。”
翻译成中文的大意就是沿着溪流,沿河流淌的意思。
王一男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稍稍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后,就轻轻唱了起来。
这首歌的旋律原本就属于浅吟低唱的那种。
王一男的声线虽然不像歌星那般专业,却也非常入耳。
可能真就是法语的魅力,或者王一男唱的还真的很好听。
王一男只开口唱了一两句,就立刻把这几人的注意力给抓住了
然而他只唱了一小段就停下了。
意思意思,大家知道自己没撒谎就行了。
“歌词,歌词的大意是什么?一会儿你把这首歌的名字写给我,我回去搜一下好好听听。”
米雪先发声了。
显然她已经被这首歌迷住了。
岁月如诗,是书页上的几条笔记。
沿河流淌,只留下我失控的感情。
……
旋律如诗,我失去了自己的歌。
沿着溪水,将它找回。
我们的约定,夹杂在小提琴的旋律里。
随风而去,沿河流淌。
那些自由的鸟儿,她就像光,向我们唱着如诗的旋律。
传达着你的爱,改变着生活。
……
在这美丽的世界,我的心即将起航。
月亮引导着舞步,是前往长河的流向。
……
“原版的这首歌其实是女生唱的。米雪要是学会了,一定比我唱的好听多了。”
其他几人仿佛还沉浸在歌声和歌词的意境里。
米雪又开口了。
“那天听王一男说了句他正在学法语,我也动了心。然后就找了些书来看。其中有句话我当时还不太信,听了王一男刚才唱的这首歌以后,我终于信了。”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上帝把最美的文字给了中国人,却把最美的语言给了法国人。”
……
吴狄在王一男那听过王一男和娜塔莎讨论过法语对时间表述上的一些讨论……
于是他就说到,“既然法语那么好听,但我想一个法国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光阴、年华和岁月有什么区别。”
张哲一听,立马就反问吴狄,“那你先用中文把这三个词语解释明白,然后再让王一男用法语翻译出来。他要是翻译不出来,就让他老师娜塔莎翻译好了。”
吴狄只是想借此难为一下米雪和王一男,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绕进去就引火烧身了。
“我又不是中文或汉语专业的大学生,我哪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会用这三个词就行了,谁还管他有啥区别?这些都是专门搞文字那些人的事儿,咱可烦不了那么多!”
他的话音刚落,张哲伸长了脖子就要和他斗嘴,米雪却说话了。
“其实理解这三个词汇并不难。打个比方说就很好理解了。”
然后米雪就慢悠悠地说道,“光阴是时间的故事,年华是你我的故事,岁月是你我和时间的故事……”
这几个人听了米雪这番话,都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吴狄先反应了过来。
“王一男先生,请问这三个词要是用法语来说怎么说?要不要把娜塔莎老师请过来?”
王一男笑了。
“其实这三个词最初娜塔莎老师也不知道确切的表述。我们两个争论时你也在。最后还是她打电话给一个法国朋友才知道的。”
光阴是Le temps;年华是Jeunesse;岁月是Annees……
……
一次难得的聚会,最后竟然以对法语的讨论结束。
米雪明确表示要加快学习法语的步伐。
王蔷更是如此,因为法网就在前面不远处。
张哲和吴狄虽然什么都没说,王一男却从二人的表情中看见了那份难得一见的坚定。
第二天王一男就启程前往体校报道了。
而此时的黄教练等王一男等得就快要望穿秋水了。
他这辈子想要青史留名,可就全指望王一男了。
接到王一男的信息,黄教练就陪着驾驶员一起前往机场。
刚进体校大门,王一男并没有看见日思夜想的球场。
他都有半个多月没摸球拍了。
“教练,球场在哪呢?离这远不远?”
黄教练看了王一男一眼。
“这一个月内你就别想球场了。”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