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师长!”一名顶多二十岁的年轻士兵,忽地发现武器还在手上,立即驾着一个似乎受了伤的军官,朝着同伴们,大呼一声道。
“师长,师长怎么样了?”
其他士兵七悄八舌地问道,他们都是任同延的死忠士兵。
“他死不了。”一个冰冷地声音从巨巢深处出来,冷漠到令人生寒。
这里可是巨巢内部,气温远超外面不知道多少倍。
“你,你是谁?”任师长,扯着他的士兵,口中带血道。
那个声音似乎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似是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是谁?我有很多名字,很多身份,可哪一个才是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哪一个才是我想要的我?”
那声音像是陷入了无限地迷惘和纠结,十八个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碰到什么怪物了。
忽然,那个声音转声一变,好像是恢复了清醒,冰寒道:“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知道是我救了你们!”
“你救了我们?”年轻的士兵警惕地说道,睁大了眼睛搜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声音冷冷道:“你们还以为你们还是人类吗,人类能听懂我说话吗?你们的身体内已被它种下寄生祜液,如果不是我,你们将全是一群被它控制的人形异形间谍而已。”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能在这个地方的,只能还是异形。”师长虽然受了伤,但是却很冷静,没那么容易相信那个声音所说的话。
那个声音漠漠道:“不相信?那就试验给你们看看。”
它话音刚落,一个巨型管道从黑暗中幽伸出来,在他们的面前张开哮嚣一嗤……嗤嗤……
诡异地火元气冲击下,十八人顿时弯腰呕吐起来。
呕,啊…唔!
一个士兵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竟然吐出一条蠕动的长异形,一头如鲜花一样绽开,另外一头,却还钻在自己的肚子里,刚惊叫到一半,楞是被它堵在嗓子眼里。
接着他的耳朵,鼻子,屁股,甚至眼睛里,都纷纷钻出扭动不安地粘液异形。
顷刻,十八人,个个如此,惊惶而知。
“现在,相信了吧!”那个声音仍是冷漠,巨型管道随之而撤去。
东倒西歪的十八人,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怪物,立即又纷纷钻了回去。
“师长?这?”
“师长,它说的不是真的吧?”
“我们都成怪物了?”
“我们,我们不能,师长,你下令吧,我们断后的时候,就没打算活过…”
“对,我还有手雷!师长,下令吧!”
这时,那讨厌的声音又冰冷地响了起来,仿佛是不屑道:“就这么点事,就不想活了?”
“你到底是谁?”那个师长虽说镇定,但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异形不异形的怪物,夺过身边的一只冲锋枪,愤怒道。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只听到嗖地一声一个漆黑地巨大影子,落在他们对面上方的巨型管道上。
一片黑暗中,幽幽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渗人地透着冰冷,周围腾腾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犹如一座刚从地狱中爬出的鬼。
热气腾腾的巨巢内部,顿时如冰窟般令人感到寒意阵阵。
那冷冷地声音,木然道:“你们已无退路,只要走出这座巨巢,你们就会立即被它控制,它现在还在外面问我要人呢。”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它又是谁?”那师长将枪口对准它,冷笑道。
那声音毫不在意地道:“不相信我没关系,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们只要相信岳阳就行了。”
聂云利用修复破损甲壳的时间,以残酷的现实,岳阳第一次带来的他还没扔掉的议案,恐慑并唬住了他从地下改道钻出而遇到的烈湮的十八个傀儡间谍。
如果不是需要他们清醒的意识,他也不会如此浪费口舌,被寄生枯液的人类,是不可能再恢复干净人身的,只能被重新融造。
如今,烈湮已在边界上结集了大量的战异形,抢尸之意图已是十分明显。
他钻回地面后,立即下令,填平所有地下运输通道。
聂云冷笑,烈湮还想和他拼战异形数量、质量?莽夫异形不在了,现在怎么玩已经不是它和殇说了算了,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有无数种打法。
但他却只选择了一种,也是最狠毒地一种!
他不知道为什么甲壳的颜色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连火焰的颜色也随之而变,但他漠不关心,他似乎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只想做他想做的事情。
十八个人类被粘液包裹了起来,聂云展开双翼,冲出巨巢,无视烈湮的愤怒,召集了所有的地面上,地面下的,空中的,他的,原莽夫异形所有他能控制的异形。
边界上,万异形攒动,大战一触即发!
他忽然心中一动,望向荆棘岛方向,陌陌道:“你终于有动静了,等不及乐吧,蠢蠢欲动,那就一并了结吧!”
荆棘岛,元术门人新总部。
韩风静静地站在病床前,凝视着窗外。
“术主,您找我?”宋加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病床,小声道。
珂韩风没有回头,就那么入迷地看着窗外的微光,静静地,奇怪地说道:“宋加,你说,我是一个好的术主吗?”
宋密稍稍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话题,坚定道:“术主聪慧过人,武力更是无人能及,怎么忽然说起这样的话?”
韩风摇了摇头,黯然道:“师傅亲手缔造的元术门人,在我的手上,没多长的时间,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以前那些能士挤破了脑袋也想加入我们,现在呢,现在恐怕是人人谈“元”色变吧,唯恐避之不及!”
宋加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道:“那些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根本没有及格成为元术门人!在我心中,您永远是个好术主。”
韩风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他,索然笑道:“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吧。”
宋加轻轻移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韩风忽然上前几步,逼视道。
“我,……”宋加有些错乱,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你骗我?”韩风冷冷道。
“不,我句句属实。”宋加冷峻地面庞,有些不相称地扭曲。
“那你是害怕我?”韩风再向前一步,几乎能听到宋加急促地呼吸声。
宋加忽然抬头,静如安然,平静道:“术主,宋加从小无父无母,是大师垂怜收留了我,您又待我如兄弟手足,灾难降临后,您屡次救我性命,我未有力量时,您又违反门规偷偷教我元术……宋加纵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也绝生不出背离之心!”
韩风近在他咫尺,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怕我?怕我会发疯杀了你?”
“不,绝不是!”宋加断然道。
韩风看着他,声音变冷追问道:“为什么?”
“如果,您一定要我说,纵是死,我………只有他才配你,我是个野种,我不配。”宋加低下目光,他冷酷地面孔下,埋着深深地自卑。
韩风渐渐收起笑容,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轻轻抹去宋加面颊下落下的一丝泪水,淡淡道:“世人皆以为她是个男人,却不知,她从小得一怪病,实为女儿身。”
宋加猛地抬起眼光,射出炽热地眼神。
却只见韩风飘然而去,落在病床前,握着床上如植物人的老妪的枯瘦,微微道:“我这辈子亏欠师傅,亏欠元术门人太多,我已经向师傅发誓,学她当年答应夫人一样,终其一生,献于元术,献于云剑。
宋加没有如遭雷击,也没有心若死灰,反而出奇地微笑,冰冷地脸庞第一次出现如此淡淡地笑容。
他从来没有奢望,他严重的自卑心让他觉得这是最美好的结局,他也可以如大师一辈子默默地守在夫人的儿子身边一样,守在。
“宋加。”韩风打断了他的神思,轻轻道:“岳阳带回来的情报,你已经知道了吧,等到它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我们一次性将它们全部消灭,永绝后患的机会,也是荆棘岛的唯一希望。
所以我必须去,但你不能去,你已经不是它的对手,如果万一我有什么意外,师傅,以及整个元术门人,就都要托付你了。”
“术主!”宋加恢复子逼人的冷峻,道。
韩风止住他,道:“如果你真的知我心,就不要拒绝我,世间虽大,除去师傅,我只有你一人可以信赖!”
“可去……”宋加握紧地拳头,阵阵颤抖。
韩风提起云之剑,冷哼一声,陡然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冷漠道:“这只是预防而已,没人可以夺走我的东西!绝对没有!”
这时,山城外,内海边的粘液之地,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巨巢深处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唳,音波滔滔,海水为之而分离,烈湮地飞异形为之而退却,苍茫大地为之而震动。
海怪们疯狂出逃,砬山幸存区地人类捂着耳朵,痛苦不堪。
宏大的火元气冲天而起,直插云霄,远远地,岳阳怀抱着一个婴儿,站在总部的楼顶上,楼下千军万马正重新结集。
大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