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主已经在开始准备应对兽潮的事情了,只是对下层的普通居民还没有公示出来,免得出现不必要的恐慌。
再说了,即便到时候怀安回到天星城,恐怕也会留下来抵抗兽潮。
在上一次兽潮中,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天星城平稳度过。因为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各方面都得以稳定发展,比之前更繁荣。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怀安身上,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且说整个商队都在等着月娇,而月娇却迟迟不进车厢,还用如此戳心窝子的话去顶撞母亲。
那妇人沉声说道:“月娇,你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很失望。你最好去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现在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一个男人,你忘了你曾经的理想了吗?为了他,你连你自己的身份都抛弃了吗?为了当时一句并算不得承诺的话,你就要把自己,甚至整个商队的前途都押上吗?你不要忘了我曾经教导你的,欲带其冠必承其重,既然你成了伦家下一代唯一继承人,那么你就应该承担的这个身份所赋予的责任!”
“母亲——”月娇见母亲变得严肃起来,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重了,也的确不懂事。
没错,从小父母就宠爱着她庇护着她,但现在生存环境如此严酷,怎能让儿女情长凌驾于家人之上?
道理想通了,但是一想到此去恐怕以后很难再见到那个男人,心中仍旧非常的不舍。
心好痛。
月娇强忍着心里难过,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扑进母亲怀里,颤抖声音说道:“母亲,对不起…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我……”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钻进车厢里。
妇人看着逐渐远去的商队,回过头,眼泪便止不住地滚滚落下。
其实她也想继续骄纵孩子,想永远宠爱着。
她当然知道女儿并不喜欢药物,更不喜欢整天呆在充满药味的房间里;她知道女儿更喜欢的是音律和舞蹈……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永远让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永远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不可能庇护孩子一辈子。
以后的路终将由她自己去走,所以,那些“爱好”“娇气”“依赖”“没结果的爱慕”之类,都应该收起来。
其实在他们教导下,孩子一直都非常努力,一直都做得很好,他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敏锐地觉察到女儿身上出现一些变化。
推算起来,正好是两年前将她从聚丰城接来天星城开始,正是女儿认识那个叫怀安的男子之时。
她对女儿的感情不会干涉,也不会去强行要求什么,但是,就算是陷入了爱情中会让人有些冲动和盲目,至少也应该有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自己的奋斗目标。
如果连这个底线都突破了,她并不觉得这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这次行程提前,其中就有这方面的考量——把女儿提前送走,只要与怀安分开久一点,女儿自然而然就会回到正轨。
当她知道这个新的保镖头领是女性时,她当即就拍板——严格意义上来说,促成芩谷这次生意,月娇母亲的推力不小。
月娇母亲知道天星城即将可能面对的兽潮,她甚至想,或许这次就是与女儿最后一面,而她,竟对女儿说出那么冷酷的,毫无温情的话来。心中难过犹如刀绞一般。
不管怎样,只要女儿平安,只要保安堂能延续下去,怎么都行。
路上,月娇心情很难过,与天星城距离越来越远,对怀安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逐渐盖过了对家人的想念。
她当然不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她此刻满脑子不由自主浮现出以前与怀安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算起来也没有相处过几次,每次基本上也都是她在主动去靠近对方,没话找话,吸引对方注意。
但,即便如此,她觉得他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了她一眼,对她笑笑,心底就如万物复苏一样兴奋着、躁动着。
没错,他就是有那么大的魅力,她即便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满足了!
月娇下意识掀开帘子——脑海中浮现的是以前她透过帘子缝隙偷偷看着他护送在车厢旁边那伟岸的背影……
然而这次,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小巧的身影。
月娇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保镖,心里是巨大的落差,变得更加难过了。
她听身边的人说,就是这家伙顶替了怀安位置,成了所有保镖的头领,她心中就更不爽了。
哼,这么瘦弱的小姑娘,能有她的怀安厉害?
如果不是这家伙出现的话,那么她就不用这么快离开了,就能等到怀安哥哥一起走了?
哼,都怪这个独眼怪!
她把心中不快都宣泄到芩谷身上,比如时不时地吩咐芩谷去帮她弄这弄那。
芩谷哪里看不出这小丫头的那点小心思,才懒得伺候这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娇小姐呢,直接让另外的人去做。
月娇抱着手臂,偏着头,坚持道:“不,我就要你帮我弄,不然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大概是以前雇佣的那些保镖都把主顾当成衣食父母,什么都依着对方。
芩谷淡淡地应道:“我当然不会听你的话,相反,你要是不乖乖的话,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我丢失的只是一趟镖,而你,或许就是花骨朵一般的生命了啊。”
“你,你竟然敢威胁我?”
“你想理解成威胁也行,随你怎么想。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这次任务标的之一的话,我都懒得理你。”
芩谷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她现在就算是走路都不放过一分一秒地修炼,跟这丫头争论多浪费精力和时间啊。
再说了,让她一个几百岁的死老太婆跟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丫头争,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