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钟母想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好的婆家,一个贴心的知冷知热的人,后半生也好有一个依靠的想法。
在芩谷看来那就更扯淡了:你想找个依靠,可人家还指望着娶你回去伺候人家一家子,指望你好好干活赚钱,指望你生娃带崽呢……
不过,在这样的小时空背景下,这样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芩谷一个人之力无法扭转。
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把思想改变过来,所以芩谷只是说:要想找一个合适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生活不是过的也挺好的吗。
钟母听了就一阵接着一阵地叹息。
这让芩谷也感觉莫名的心累,好想让委托者自己赶快回来应对这个问题。
若是她自己吧,真的,就现在这样过的比村上所有人都滋润,为什么还要去找一个来限制自己的自由的?
你不同意他们安排的相亲吧,看钟母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副为女儿外孙操碎了心的样子,芩谷又觉得有些不忍。不管怎样,人家都是在为自己女儿终身大事考虑…
关键是芩谷并不知道委托者自己的想法,经历过那段晦暗的婚姻后,究竟是像她一样看的通透了呢,还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伴儿之类。
唉,真是让她这个任务者操碎了心啊。
小Z见掌柜的为了这样的小事在那里纠结半天,之前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芩谷:杀人怎么能眨眼睛?偏了怎么办?)。
反正相对这一任的大掌柜,之前的几个掌柜,人家看起来就更……善良一点,更多情一点吧。
因为在面对报复杀戮的时候会很犹豫,总是会给对方机会……但是对于这种感情的事情,攻略,征服,可劲儿地撩。
这大概跟她原本就经历了完整的人生经历有关吧。
在这样的平淡中,一晃半年过去,芩谷每天都要应付好多前来说亲的人。
从一开始人们觉得离婚带孩子的女人能有人要就不错了,所以介绍的都是那些老鳏夫,或者拖着一大堆孩子的男人,亦或是有残疾的。
后来见芩谷不愿意,而且人家条件着实不错,还能挣钱,娘家还有那么大一份家业。
于是介绍的男人质量也渐渐高了。
都是稍微年轻力壮的,最后甚至介绍那些没有结过婚的大龄男子。
这在人们看来,简直就是芩谷捡了天大便宜一样啊。这样年轻力壮又没有结过婚的男人,简直就是香饽饽,配她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简直便宜她了。
芩谷才懒得跟大家争论什么,他们要是觉得好他们自己去做就行了。
于是就渐渐传出,这个女人“心气儿”太高了,也不看看是啥条件……
此番家长里短略过不表,反正以芩谷这只老狐狸,应对这些也是游刃有余。
且说芩谷在一边等待委托者回归的契机,一边平静而充实地生活着。
这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穿着蓝灰色长袍,后脑挽着一个髻子的道人。
那人头发灰白,却梳的一丝不苟,下颌留着一缕灰白的胡须,身形清瘦。
只是很普通的棉布,却透着几分清癯出尘的味道。
那人在村中转悠了一圈,人们还以为是来讨饭的。从家里拿出红薯或窝窝头给对方,均被拒绝了。
“啧,这老头还真是怪呢,给他吃的都不要。”
只见这老头最后竟直接朝钟家院子走去。
现在钟家院子算是村中比较好的人家了,庭院比以前大了一倍,而且人丁兴旺。
老头到了院门口,抬起左手在面前掐算一通,视线落在其中一间房屋上。
就在他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拎着一大筐药材从旁边屋里走出来,准备将药材放在院中晾晒。
老头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个少年吸引住了,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
嘶,这,这……
老头忍不住又抬起左手掐算起来,然后叫住少年:“这位小哥儿,你家长辈呢?”
爱国正细心地将药材搬出来晾晒,闻着散发的药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他闻声抬头望去,看到一个老头站在院门外,下意识应道:“老人家可有什么事吗?你是不是也想来请我娘去看水源的?你等一下啊。”
爱国说完,便哆哆跑到后院,不一会,领着一个年轻妇人出来。
老头视线在芩谷和爱国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惊异之色更重。
“啧啧,没想到我寻找多时的变数竟然在这里!真是苍生之幸,天下之幸啊……”
芩谷看着来人,也是愣了一下。
凭着她后期一层的武术,对天地间气机感应远超普通人,隐隐觉得面前的老头有些不一般。
而且对方说“苍生之幸,天下之幸”,恐怕也就只有芩谷自己心里最清楚干了什么。
——把所有一切扼杀在萌芽,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灾难的时候,灾难就消失了。
芩谷正要仔细询问,却见钟母从旁边自留地摘了菜回来,打断老头的话:“你这老人家在说什么呢?可是要吃的东西?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拿”
老人已经被问了几次要不要吃的东西了,他连忙道:“见过婶子,我不是来讨要东西的,我是四方山的易道人,从这里路过,见小子面色所以便停下来多询问两句。”
道人?
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是比较信这些,钟母神情中多了几分郑重,“原来如此,不知道道长看出什么了没有?比如我女儿的姻缘?”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了,听说道人有些手段,能掐会算,若是让对方帮自己女儿算算姻缘也好。
于是便将易道人迎进院门,端上茶水,又拿了几盘的红薯馒头芋头之类。
易道人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女儿之前应该早过一次大劫,死中逢生,她现在的气数不是我等能够堪破。倒是这个小子……”
易道人说完,视线又落到爱国身上了。
钟母觉得对方说的云里雾里,并没上心,倒是芩谷,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