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网箱养鱼,亩产三万斤是起码的。”
左弗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刨去饵料,网箱,人工等成本,一亩赚上个200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左弗望向几个乡绅,抿嘴一笑,道:“诸位,这发家的手艺,这世人有几个人会轻易传授?等闲都不会轻易示人的。这五千两多吗?相比200两纯利,二十两租金多吗?本官今年弄了1500亩,刨去所有成本,还赚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你们1500亩地能产30万两银子出来?”
“这……”
被左弗这么一分析,众人也冷静下来了。
心里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在地里刨死了,能有几个钱?
不要说两百两了,就是100两那都得开心死啊!
他们几代人才攒出多少钱?有三十万两吗?根本没有!
把所有的地算上,有个十万,十几万两也就顶天了!
而若是将这个学会,不在常州弄,去其他地方弄,这左弗还能追着过来收钱?这五千两值了!
似是预料到他们内心的想法,左弗又开口了,“不过诸位乡贤,我奉劝你们做人还是实诚一点。因为我会在契书里写上,一旦发现诸位将这技术带出常州而不给钱的话,呵呵,那网箱以后就别想要了!
本官可以明着告诉你们,没有本官的网箱和饵料以及鱼苗,你们甭想将这事搞起来。况且,我也早早将此事呈报了天子,但凡在水域搞网箱养鱼者,都要交纳租金与税银。”
“啊!”
章老头忍不住惊呼,“还要交纳税银?”
左弗笑笑道:“你自己吃自然不用,不过你要卖,自然就要交纳税银了。”
自己吃?!就是浑身是嘴又能吃下多少?!
果然……
女魔头还是那个女魔头,不但下手狠还坏得很!就知道,她哪可能有那么大的肚量?!
正腹诽着,又听左弗道:“稻田养鱼养鸭的技术本官可以免费传授你们。不过鱼苗,鸭崽等得花钱买,这本官也免费不了,都是钱呐!”
几个乡绅相互看看,然后都点点头,“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条件虽苛刻了一点,可算来算去,比种田划算太多了,还是能搞的!再者,不也免费得了点东西么?这一想,心里也就舒坦了。
而且,只要左弗还在本地为官,他们也不用担心被盘剥。这人来了以后就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税银给废了,如今买卖只有三十税一的规定。
漕运那边,也被整治了一顿。现在那些收黑钱的都不见了,都按照国法,老实办事。当然,若是货物出了武进,那就不能保证了。
但像鱼这样的东西,一般也是在本地消化,也不大可能卖到外地去。
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若是养鱼的多了,会不会影响鱼价?还有,本地能消化得了这多鱼吗?
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后,左弗笑着道:“货物多了自然会影响价钱,但买得人也多了不是?”
将经济的基本运转又说了一遍,喝了口茶后又继续道:“大家日子都好过了,市场繁华了,还怕吸引不到人来吗?这鱼还能做成咸鱼卖往外地,你们东西出港后,风险也就转嫁出去了,还怕外地的盘剥吗?再者,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前些日子,钱阁老还写信给我,问问我还能不能再吃下一批难民呢,你们还怕没人?”
“可难民哪有钱买鱼啊!”
一个乡绅忍不住道:“那些人都是来要饭的啊!”
“蠢货!”
这下不用左弗开口了,章老头直接就骂开了,“我们武进接济了多少难民了?你还点得清吗?!初来时,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可现在呢?!现在这些人不但吃得白白胖胖的,手里还有钱了!现在各家的生意都好了许多,都靠这些难民呢!大人能接他们过来,就有法子让他们过好日子,你还担心这个?!”
他说着便是起身,拱拱手道:“大人,五千两银子明日就送来,至于选址,大人是行家,老头儿不作意见,大人说哪便是哪!”
顿了下又道:“老头儿想弄上个五千亩地的高产稻种,两千亩的土豆种和一千亩的红薯种!家里就这多地了,剩余的,还得种点菜吃。回去,老头儿也发动下族人,他们愿干的,也让他们来买神种回去种。至于网箱养鱼,大人,我想先弄一千亩水域,您看行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乡绅心里都骂开了!
常州虽多湖泊,可也不是无限大的!
这老头倒好!
上来卖个乖,然后开口就要一千亩,这是不想给他们肉吃啊!
当下一群人也站了起来,不等左弗回应呢,就纷纷道:“我也想弄一千亩!”
“我两千亩!”
“我三千!”
左弗摆了摆手,道:“滆湖,长荡湖虽不小,可也不能都弄这个了。本官刚就说了,这东西对坏境有一定影响,不能太过了,不然可就是在做断子绝孙的事了。咱们都是靠天吃饭的,断子绝孙的事能做?
所以,这水域如何分配,你们不要着急,我已做了方案,连片的是不可能的,只能分片租用给你们。这东西,小河里也是能弄的,所以也不用太着急了。
至于神种嘛,价钱都是帖在衙门外的,你们带了钱过来就能领回去,那些有经验的老农还会跟着你们,直到你们完全掌握高产稻,土豆等物的种植。”
走出衙门,几个乡绅都笑了。
左弗没跟他们计较,给了神种,还给了养鱼术。虽说要花钱,可想想这前景,便觉心里美滋滋的。
回头看看大堂里明镜高悬的牌匾,几人不由感叹,“这左弗虽是女子,可行事颇有圣贤之风啊!”
“是啊!此人来武进为官,当真是我等之福啊!之前看她整治商贾,整治李谂,心里还起疙瘩,以为她与那李闯王一样,对商贾,乡里贤达有仇呢!”
“可不是?”
章老头接话道:“现如今看来倒是我等小人之心了。我与她打了几次交道也发现了,此人极重规矩,极讲规矩,最恶不守规矩之人。只要咱们守国法,按规矩办事,她哪怕心里不痛快,也不会来为难咱们!此人心志不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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