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依的感觉自然没有出错。
下一刻,一道尖细的笑声陡然响起于空中,音波刺激之强险些连张依依他们的耳膜都被直接震破。
“原来是天生神灵之体,难怪竟能察觉出本仙的存在。”
那笑声停下得还算及时,明显没打算就这般直接把张依依几人给弄死,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是更加令人不喜,就算不理会内容,光是那语气便贱得让人想要把人给拖下云踩在地下狠狠摩擦。
“看来本仙运气当真极好,这样的体质吃下云才是真正大补之物,可是再多的数量也无法比得上的。”
声音的主人在下一刻也随之出现在空中,若是袁瑛这会儿天眼还打开的话,自然就一清两楚先前那巨大的浊气团俨然幻化为如今这人形。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这样的大仙,而且吃人的可不是什么仙人。”
张依依看着空间已经显身的人影,觉得颇是眼熟,认出肉身原主后却是话锋一转,严肃斥责道:“何方邪祟,竟敢强占青城剑派恒荣真圣之躯?”
“好臭,可真是臭死人了!”
袁瑛捂着鼻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几个同伙道:“你们小心点,夺舍恒荣真圣的邪祟估计跟那团巨大的浊气有关,真是臭不可闻。”
“臭还是小事,关键是还蠢,占了恒荣真圣的肉身竟然连我们几个都认不出来,看来抢人家身体也抢得不是太顺利吗?”
张桐桐在一旁默契补刀,语气那叫一个笃定。
“岂止不顺利,依我看只怕是出了大问题。”
陈凡接过话,嗤笑道:“青城剑派的人都在你手里吧?吃那么多肯定会撑死的,看你这样子胃口一下子也没那么大,还想再吃个先天神灵体,可不是蠢到了极点?”
“呸,就凭它一个不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的畜生,还想吃我家主人,长得丑想得美!”
张阳目光冰冷,像一根随时都将离弦的箭,凶狠地盯着空中的目标。
“放肆,尔等区区蝼蚁,竟敢如此辱没上仙,真是不知死活!”
“恒荣真圣”哪里容得了被几个在他眼中弱如蝼蚁的存在这般辱没,当下便打算张口直接将底下这几只小虫子一并吸入嘴里吞下。
“先别急着恼羞成怒呀。”
看破对方意图,张依依一个抬手直接在几人面前竖起一道空间阻碍,以妨真让对方一口气给吸了进去:“想知道半个月前与你一并打前哨的同伙下场如何吗?就是降临在云仙宗那颗种子身上的你的同伙呢!”
“空间规则?哼,没想到一个无婴境的小小女修竟然还参悟了空间之力,只不过你以为就凭这么点空间规则,能拦得住本仙多久?”
“恒荣真圣”瞬间便察觉自己出手之力如同陷入虚无,怎么也够不着下方明明就在眼前的那几只小蝼蚁,自是一下子便明白对方那名说话的女修这么早竟掌握了部分空间之力,心中着实惊讶无比。
没想到,这方小小世界如此贫瘠,却当真卧虎藏龙,之前青城剑派便有好几个格外难缠的,没想到这里顺便跑来几个同样如此。
“重点不是我的空间规则拦得了你多久,重点是你真不想知道跟你一起派来打前哨的另一倒霉蛋怎么样了吗?”
张依依特意给对方标明了重点,而后又继续感慨道:“你运气好像不太好,夺舍种子应该是出了问题没有完全成功吧?我想恒荣真圣这会儿还在体内跟你在那儿不断争夺主导权,所以你没法随意移动,只能一直呆在固定之处吧?哦,当然,这会儿你除了得应对恒荣真圣外,只怕被你吃进云的不少青城剑派的弟子还在你肚子里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在里面想方设法地灭你?”
看着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张依依可是完全不停,继续流畅无比,仿佛一直都是什么全亲眼看到过似的说个不停:“啧啧,他们这叫里应外合、一致对外呢,你怕是降临前没想过会把自己弄得如此尴尬吧?看看都半个月了,还没把人家青城剑派收拾好,硬生生被人家反锁在护宗大阵之中如此憋屈,还好意思贪心不足打我们几人的主意?”
一大通话砸下来,“恒荣真圣”直接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小女修竟然把自己如今的处境说了个八九不离十,便是他想骂一句“胡说”也实在说不出来。
当然,他脑子根本不似人修一般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压根也没想过张依依竟只是凭着一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与直觉就这般推断出来,所以瞬间对张依依的话便直接给信了大半。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极为吃惊,难道他们的计划当真一开始就被这方世界的人全都知道了?
还是说,这里有什么特殊之法可以监视他们这些外来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即将而来的大举入侵又当如何?是否还要继续?
“很简单呀,因为我们这方世界有着太多的能人异士呀,别说是这么点东西,就是关于你们这些外域生物更多更详细的消息情报也是不在话下的。”
张依依淡定无比,仿佛只是在跟一个路人说着闲话似的:“对了,其实你运气再不好到底还是比你另一同伴要好得多,毕竟半个月过去了好歹你还活着不是,不过云仙宗那个却是刚一落地便直接被我师叔他们给弄死了。你们总共就派了两名前哨吧,可惜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是不是有着万分孤寂之感?”
“胡说八道,这绝不可能,贤大人可是我们噬族最厉害的尊者,他是永生不死的,就凭你们根本不可能伤贤大人分毫!”
“恒荣真圣”这回却是无比强硬的反驳张依依,死死瞪着张依依全然不信:“你这个满嘴谎言的小蝼蚁,竟敢咒贤大人,定叫……”
“哦,原来它叫贤大人,你们是噬族呀。”
张依依笑得有几分莫名:“果然是强盗一族,以掠夺其他生灵灵气为生,太无耻太下作所以才会一直受各个世界驱逐排斥吧。看来你们的本体就是黑浊之气了,混到最后连真正的形体都无,更别说肉身了,你们这一族还真是惨呢,恐怕这都是作孽太多的报应吧。”
噬族两个字瞬间便引起了张依依血脉传承记忆里一些几乎都快有些要模糊掉的印象。
于是乎,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算是彻底将整个华仁世界这场浩劫的原由弄清楚。
被天道极度憎恶的宇宙强盗,万千世界天生的敌人与破坏者,永远以掠夺为生,真正的本休便是那不断散开来吞噬一切包含灵气之物的黑浊之气。
这是真正活着行走的臭气,以气体存在的特殊种族,走到哪里哪里便是灾难。
“你到底是谁?”
“恒荣真圣”这会儿是真的震惊无比,没想到这方世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小女修竟然真的知道他们噬族的情况。
不是胡说,更不是乱猜,而是实打实的知晓,不然的话定然不会哪些清楚他们噬族的详情。
“我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就好像我也压根不在乎你是谁呀。”
张依依倒是反过来质疑道:“真是奇怪,亿万年前,你们噬族不是早就被强行驱逐出了这片星域吗,怎么还如此贼心不死再次卷土重来?光记吃不记打,这回是想直接灭族不成?”
“你真的知道!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恒荣真圣”看着张依依的面色都带着恐惧,连声问着张依依到底是谁,显然对于但凡能够知晓它们如此详细来历者都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忌讳。
他怎么也没想到,亿万年后,特意挑选这种下界普通天地竟然还会遇到曾经的知情者,难道他们重返这片星域的决定当真错了吗?
而与此同时,张依依早就已经悄然传音袁瑛大师姐,让她将摸清的这些关于“噬族”的情况一点不落的传回秋岷山。
毕竟,现在他们现在被青城剑派护山大阵隔绝了与外界所有联络的可能,唯有袁大师姐身上因为有着那块特殊令牌存在,方可成为例外朝外界传递关键情况。
当然,这也是他们自救以及救下青城剑派那些还在可能活着的弟子性命的一次机会。
片刻后,袁瑛便朝着张依依微微点了点头,毕竟早就已经形成的默契让他们之间心意相通,配合无间。
“我叫张依依,不过是这方世界一名小小的元婴修士罢了,你以为我是谁?”
张依依得知袁瑛已经将重要消息传出,面上不是为,心中则也稍微松了口气,一边盘算着如何救出青城剑派还可能活着的那些人,一边则尽可能的拖着时间等待道全真圣他们的救援。
毕竟,光是凭着他们几人之力,根本不足以将这名噬族彻底消灭解决掉。
而一旦不能将对方尽快解决,等到这名噬族完全占据了恒荣真圣的身体主导权后,青城剑派的防山大阵可就挡不住他了。
到那个时候,没有防山大阵的阻隔,黑浊之气将会以这里为中心不断扩散展蔓延开来,渐渐吞噬掉黑浊之气所笼罩覆盖住的任何生气。
界时,当真将会是生灵涂炭、黑气所到之处皆为死地。
而这才仅仅只是一名噬族,等到其他噬族真正大举降临那一天,这方世界可不就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所谓浩劫着实再正常不过。
“你到底是上古哪一族的血脉后人?只有开启了血脉传承才有可能知晓我们噬族之事。”
片刻后,这名噬族总算也恢复了一点脑子,想明白了张依依为何会知道他们的底线。
“你是女涡族的后人?”
这名噬族眼里此里早就没了其他人,除了张依依这只蝼蚁外,其他几只倒是根本都没资格再入他的眼。
以至于在张桐桐、陈凡以及张阳的暗中掩护之下,这里不知不觉间竟少了一人都没有及时发现。
“哦,看来当年将你们噬族赶回你们老巢的其中一族势力便有女涡族了,而且你们最怕的估计就是女涡族?可惜我不是女涡族的后人,不过生我想想看,我认识的人里面有谁是女涡族的后人来着……”
张依依血脉传承能知晓的亿万年前之事其实相当有限,基本上刚刚为了忽悠对方全都给抛了出来,所以这会儿只是乐意多哄着这名噬族说点她不知道的,反正权当吸引火力,好让袁瑛大师姐能够先顺利脱身。
毕竟,道全真圣他们就算得了信想进来帮忙,那也得有人领进来。
反正此时青城剑派这开启的防山大阵是绝对不能被破坏,至少在他们彻底解决掉这名噬族之前绝对不能,否则黑浊之气一量蔓延出去,要死的人将会更多。
特别是那些凡人,完全没有自保之力,一旦被这些黑浊之气笼罩,瞬间便只有一死成为壮大噬族的养料。
“放屁,谁说我们噬族最怕的是女涡族?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女修知道个什么,你们……”
这名噬族不但脑子不太好,而且脾气还很不好,三两名又被张依依给挑得火气四冒。
“等等,你是在故意激怒我?”
突然间,他总算醒悟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其他人,这才发现刚才明明五个人来着,却不知何时硬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般少了一人:“那个有天眼的呢,跑哪去了?你们这些人修果然奸诈狡猾到了极点,竟敢合起手来骗我!”
“噗,你这才发现呀,可真是难为你了。”
一旁的张桐桐见状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虽然你们这一族看上去是本能不小破坏力极强,幸好这脑子的确不怎么好用。好吧,我们这不叫奸诈狡猾,我们这叫聪明,叫智慧,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行不?”
顿了顿,在那名噬族爆发之前,张桐桐又道:“对了,估计你也听不懂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