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仙宗再次向整个修真界通传喜讯新添一名渡劫大能之际,张依依开始与自家师叔乔楚一起秘谈。
叔侄俩这次秘谈整整进行了小半天,最后乔楚基本上已经从小师侄从头到尾不曾落下的种种大小事宜中对于如今的上界有了一个重新的预判。
“你师父说得没错,看来师叔我也得尽快飞升了。”
乔楚径直朝张依依道:“仙界恐怕极不太平,你师祖、师父如今处境必定艰难。我打算再呆两百年便直接飞升先去找你师祖、师父,能早些替他们分忧总会好上一些。”
“至于你……”
他顿了顿,似是有所犹豫,但还是很快有了决断:“既然体内标记已经彻底破除,只要不是强行提速,将来能够早些飞升也早些飞升。我总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仙界怕是又将大乱,你早些飞升上去搅搅局也好,反正将来宗门这里有你两位师兄坐镇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师叔,什么叫我早点飞升上去搅局?”
张依依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自己越听越像个祸害。”
“好好好,是师叔不会说话。师叔就是觉得但凡有你在,甭管走到哪里,咱们说不定都能有意外之喜。”
乔楚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对于自家这位小师侄总让他有着一种谜之自信。
下界一域还是太过狭小,依依这枚变数当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搅动更大的风云!
“对了师叔,我那徒弟苏乐您之前也已经见过了,有没有看出点什么不同来?“
好吧,张依依果断自行转移了话题:“她明明是纯阴之体,但却有着丝毫不逊于先天神灵体的直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初将苏乐救回宗门时,她便发现了苏乐这一点上的独特之处,但更多的自己也看不出来,本就打算等师叔出关后替她瞧上一瞧。
听到这话,乔楚倒是很快回想起自己见苏乐为数不多的几面,看在小师侄这般关心的份上,倒是主动替苏乐推算了一番。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太过特别之处,堪比先天神灵体的直觉或许只是纯粹的天赋,也可能是天生心怀灵犀,大千世界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太罕见,但能加以善用于她总是一项优势。”
“师叔,您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收苏乐这个徒弟?”
张依依敏锐的察觉到自家师叔对于提及苏乐时明显过于淡漠的口吻。
至少,这样的淡漠可从未在内一峰其他弟子身上出现过,哪怕是性格内同样很少有机会在乔师叔面前露脸的晚辈黄峰。
“你既然收了她为徒,那么便说明你们之间自是有这么一桩师徒缘分。师叔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况且之前我也没见过她两面,又隔了两辈,当然不可能如对你们一般亲近。”
乔楚笑着解释,似是怕张依依多想,甚至还补充道:“当然,她肯定是达不上师叔我的择徒标准,毕竟师叔我的择徒标准可比你的要高得多。”
这话可不就是在相的夸张依依吗,哪怕她平日里脸皮再厚,这会儿倒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什么了。
乔楚将小师侄打发走后,倒是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给苏乐推算的结果来,脸色下意识地变了变。
他的确有些不太满意依依收下的这个徒弟,毕竟刚刚他的话也不是假的,于他看来唯有天才中的天才才有资格得内一峰这一脉亲传。
就像他的师父、师兄,他,依依,以及黄峰那个孩子。
不过,并非所有收徒都只看实力,某些时候还得看一些注定的缘分。
这就好比师兄收下无级与无终,当然也包括依依收下苏乐。
但真正让他对苏乐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漠的原因,却是他刚刚算出苏乐将来会有一大情劫,九死一生!
依依那徒弟看着就不像会是走无情道的人,这种情况下内一峰的弟子竟然还会面临九死一生的情劫,这多少让乔楚觉得有些失望。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不是说绝对不许有,但修行之人若是连这个都看不破,令其成为致命劫数的话,那他也的确没办法欣赏得起来。
更别说苏乐还是纯阴之体,情爱一事更加得比其他人小心谨慎千倍万倍都不为过。
而内一峰这一脉虽然极尽护短,但却又绝不会横加干涉弟子自主选择的修行之路,放养式教导之下,同样明明白白的表露出适者生存的公平与残忍。
毕竟,温室花朵般的精心呵护永远都无法成就内一峰一脉的荣光。
这一劫到底还是得苏乐自行面对,依依身份过于特殊,若在知情之下有意或无意插手甚至更改了苏乐这一劫,恐怕最后对谁都不什么好事。
依依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收下苏乐,总之到底是她头一回收徒,乔楚怕她对这同为女修的首徒过于心软,所以才隐瞒下了这事,没有将苏乐情劫一告之。
只希望将苏乐争点气,莫要让依依太过失望难过。
这其中种种,张依依自然并不知晓。
从乔师叔那儿离开之后,她又依召见了张阳与李二狗,将她离开宗门的这一百多年间所发生的一些大小事了解了一番。
得知三足乌十年前便突然离主动开了云仙宗,不知去向,张依依稍加推算后也没有再多管。
而最后,她才正式喝下了自己唯一亲传弟子苏乐所敬上的灵茶,完成了这个迟来了收徒仪式。
当年她离开宗门后不久,苏乐便在宗门大比中如约拿下练气组魁首,但因她并不在宗门,大师兄无极代她将其收入门下,入驻内一峰。
而现在,她这个完全处于放养状态下的弟子已经金丹有成,一百多年间名声大震云仙宗,比之当初由她代师大师兄收下的黄蜂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黄峰向来就是个内敛低调到了极点的人,两人性格之上倒是截然不同。
张依依检查了苏乐这些年的修炼情况,还算满意。
到底是头一回收了徒弟,又一直没有履行过师父的职责,所以之后的三个月间她一直将苏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指点。
因为体质特殊,所以苏乐并未走剑修一途,甚至如今所修炼之路与整个内一峰一脉传承都不相同,但这姑娘悟性极佳,再加上平日碰上疑惑时也有她两位师叔尽心指点,所以功法秘籍本就吃得颇是透彻。
加之这三个月间,张依依专门根本苏乐的情况有针对性地加以引导、其进步便更加明显起来,其中还曾有过一番不小的顿悟。
但对于张依依而言,苏乐的战力到底还是要比他们内一峰真正应有的出类拔萃还相差较远。
虽说法修一般而言战力的确不如剑修,但也不是说没有特例,加之苏乐体质太过特殊,越是这样便越需要异于常人的战力自立。
为此,张依依在离宗门特意将苏乐扔给了宗门最精于符、阵的顶级老祖教导,自然希望苏乐能够找到最为正确的方法弥补某些先天上的不足,真正摸索出一条最为适合她的路。
没错,三个月后,张依依再次不负责的将自己的徒弟摇给了别人,而后便再次离开了云仙宗。
不过,做为弥补,她也继承了自家师尊与师叔简单粗暴的土豪做派,满满一大储物袋精挑细选应有尽有的宝贝直接塞给了徒弟当家底。
当然,那份特意从冥界鬼王那儿弄来最为适合苏乐体质炼化为己所用的黄泉之火也在其中,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同时,储物袋中也封印了她如今的三道最中剑气做为徒弟必备保命底牌,身为她的弟子,当有的东西自然都不能少。
毕竟,他们内一峰的优秀传统绝不能丢。
“依依,我们这又是去哪?”
毛球死活赖着一起出了宗,这三个月间它的日子过得太难了,所以打死也绝不会放弃跟着依依一块出门的机会。
乔楚那个浑蛋简直就是个恶魔,知道它已经化形硬看了它化形后的样子,而后便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以至于,现在整个云仙宗差不多都在传它化形后还只是个黄口小儿!
对,没错,黄口小儿!
想它堂堂凶兽王,一夜之间便成为了整个宗门嘴里仿佛时刻需要呵护的黄口小儿,这一切都得拜乔楚所赐。
原本他觉得鬼王当初嘲笑它的样子已经足够打击人,却没想到乔楚才是真正的恶魔。
它是恨不得跟乔楚拼了为自己正名,偏偏如今已是大乘的乔混蛋它更是打不过。
好在还是依依理解心疼它,很快便出面制止了宗门议论之声,甚至于后来迫于依依的要求,连乔楚都主动给了它台阶,说当时只是觉得它的样子太过可爱才会笑,并无他意。
可再如何,黄口小儿四个字成为它有史以来最大的污点,它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乔楚那张可恶的脸,短时间内也不想再继续呆在云仙宗。
“去找一处最合适专门温养残魂的地方呆个几十年。”
张依依摸了摸怀中抱着的毛球脑袋,以示安抚。
好吧,黄口小儿一事给毛球的阴影估计还未过去,所以这次出门它非得要跟着便也由了毛球。
“难找吗?”
毛球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要不要云妖界地盘,那儿我熟,行事比人族还方便。”
“难找,妖界不行,纯粹的修行之所也不行,得去有烟火气息的特殊凡尘之地才行。”
张依依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一百多年,两枚塑魂果将那丝残魂之光滋养修补得极好,现在已经可以勉强称之为残魂,而不仅仅只是残魂之光了。”
“这样呀,那不如直接再去寻点塑魂果继续喂养不就行了?”
毛球知道张依依的性子,连依依都说难找,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难找,而是十分十分十分的难找了。
“塑魂果对它起到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就算再喂一百枚也没用。”
一路左右无事,张依依也极为耐心的同毛球讲了温养那道特殊残魂的与普通残魂间的区别。
不然真那么简单一枚塑魂果早就直接搞定,哪里还需要凌虚镜如此郑重请求托付。
毛球听得有些晕,那一条又一条苛刻到极点的要求点点都让它望而却步,想着它反正也帮不上忙,倒是果断地钻进了随身空间睡大觉。
见状,张依依笑了笑,由得它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张依依穿梭了无数处凡间俗世地带,最终总算是在一处普通的凡人居住的村子停下了寻找的脚步。
几天之后,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百姓很快便知道镇上新来了一寻亲问祖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值二八芳华,竟是他们村里最有学识的张秀才十二年前就丢了的唯一亲生女儿。
听说小姑娘当年被拐子拐走后被一对家无儿无女的商人夫妻收养,从此视若己出。
但三年前,那对夫妻起门时不幸一并出了意外双双离世,临终前这才将小姑娘的身世秘密说了出来,希望小姑娘能够找到亲生父母,重新有有疼爱照顾。
替养父母守孝三年后,小姑娘凭着当初仅有的一点线索最终找到了这里。
经过确认,张秀才夫妇的确是小姑娘的亲生父亲,只可惜小姑娘到底来晚了一些。
半年前张秀才娘子就已病逝,好在张秀才还在,在族中长老的见证下认回了这唯一的亲生女儿,倒也让一直因亡妻之疼而郁郁寡欢的张秀才总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小姑娘亦孝顺得很,回来之后便直接开始替亲生母亲守孝,亲自照顾父亲极尽至诚,很快便得到了村中族人的认可,自此在这里住下来安了家。
这个小姑娘自然便是化身过后的张依依,而张秀才却早就已经不再是张秀才,而是被张依依叫来的神仆张阳所代替。
当然,真正的张秀也还是活得好好的,只不过被许以更大的机运另外安排去了远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