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加上白衣,有四个人。
白衣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但依旧嘱咐了一句:“我死不了,但只一炮想必未必管用,你确定不需要找别人了。”
“来不及。”
“有许多看守,我与你们不同可以闭气,你们可是靠近就会被发现的。”
“引出来,打赢。”谢小玉的语气有了疲累。
真是的,怎么连他这次,都如此多的话呢?
说话很累的呀,谢大小姐心想。
白衣一见她“无表情”的表情,便知道她的意思,便对应无为与林珩道:“那只蛟龙已快化龙身,厉害得很,我是打不过的,所以到时候我能救她,你们可就要自保了。”
林公子和应四少爷如今的表情与谢小玉很像,双双点头。
坦诚,这位白兄的确非常……坦诚。
谢小玉微微偏偏头打量白衣,怀疑此人和自己认识的人不一样。
坦诚的白兄也冷淡地再不多看他们一眼,而是一伸手将谢小玉背在了身上,双足一点人已经飘在了半空之中,向着烈山处快速飞去。
“喂——”应无为眼睁睁看着两个人飞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机械地扭过头问林珩:
“这位林仙人……你会那什么御剑之术吗?就话本子里写的那种?或者你那个小旗子,再扔一个咱们进去?”
“我仙骨尚未觉醒,怎可能御剑?律令旗我只带了一面出来,”林珩无奈摇头,回身去解马缰绳,“我们还是骑马吧,能追上。他们总该等等我们才是。”
“……”应无为难得沉默地上了马,这才问了一句,“公子确定他们会等咱们?”
“……或许,会吧。”
……
白衣飞得极快,眼瞅着烈山就在近前。
更觉森然可怖。
谢小玉仰头看看那山,再回过头,见他们仍没跟上来,便拍拍白衣的后背,示意他稍微等等。
“等他们做什么?未必有用,白白送死。”白衣虽然如此说,却还是依言悬在半空之中,略微升得高些,好让那二人能看见自己。
谢小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大战之前,她还是决定先不提吧。
岂料白衣却在这当口忽然开口问:“你不是谢姑娘……不对,应该说你并不是这个我认识的谢姑娘。”
谢小玉没说话,也没反驳,毕竟这话是实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突然这般多话吗?她心想,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如今的气可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儿,倒像是个饱经沧桑的妇人,”白衣并没有回头看她,只解释道,“我能被你召唤,自然是因为能与你沟通,总该了解你一些,对不对?”
“哦。”谢小玉了解地应了一声。
白衣等了片刻,等不到她的话,也等不到心声,只能耐心地问道:“谢姑娘,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谢小玉伏在白衣身上,想了想方才轻声道:
“没有。”
已经过去,而今生不会再重复的事情,无需提。
白衣见她不肯回答也不肯就这事情敞开心扉,思虑片刻方才郑重开口:
“那我有话对你说——谢姑娘,对不起。”
谢小玉微一愣怔,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说这话。
“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定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你的原因。”白衣说着话,偏过头抬手,以手掌覆住她的额,如誓言一般,“这次不会了。”
他的手虽然冰冷而且粗糙,但给谢小玉的感觉,却极温暖。
一直以来,白衣出现在她眼前时的模样,是与父亲是相仿的年纪,他又常说自己是个战士,与父亲一样的那种,所以自小到大,谢小玉对他很信服。
前世在被挖眼之前,她眼睁睁地看着白衣被淳于风斩成了三截。
今生前世一交错,谢小玉一恍惚之间,白衣的手已经拿开,人也回过身去不再说话。
明明是她没保护他们。
想着,谢小玉趴在他的背上:“白叔叔,名字?”
她问了个前世从来没问过的问题。
白衣笑了,声音嘶哑,着实不太好听,又见应无为和林公子二人一骑,已经追了上来,便旋身继续向烈山深处飞去。
“罪人如我,岂敢有名字?但是谢姑娘要记住,你对于我们这些无名的罪人而言,很重要。”
谢小玉微顿,再没有说什么,也没时间多说了。
她的右眼黑瞳已经散开,与此同时,不远处山缝之间,忽然钻出来的六道黑影。
影中似有刀型,齐齐向他们砍来。
白衣并没有停止,而是掠地而飞,将手中的匣子提了起来,瞄准了眼前的黑影。
“咚”得一声闷响,白光在谢小玉面前一闪,黑影被驱散。
“那里面。”白衣说话之间,谢小玉已将残玉换了手。
两手交错之间,白衣已经消失了。
谢小玉跌在地上,离着山缝还有三十余丈的距离,踉跄两步站稳,继续往山缝之内跑,而残玉已经割破了她的左手。
被一击而退后,剩下的五个黑影已是人身,一起冲向谢小玉。
就在他们要追上谢小玉的时候,有道黄色的影子闪过,在谢小玉的背上轻轻一推。
大地仿佛弯折了一样,谢小玉只一步,三十余丈的距离已经跨过,人已经到了山缝之前。
只见一个穿着姜黄色衣服,脸上还带着个姜黄色面纱的碧眼女子,拦在了谢小玉与黑衣人之间。
而后,就见那女子对剩余的五个黑衣人,忽然尖声叫了起来。
顿时,整个烈山都在晃动,怪石滚动、碰撞,落下,连山缝都因此似乎变窄了些许。
“又是什么人?!”
已经追上来的应无为和林珩被震得耳鸣,可怜的马儿嘶鸣一声,差点儿口吐白沫倒地。
而其中两个黑衣人,顿时化作黑烟散去。
黄衣女子尖叫的声音并不长,一声叫完之后,双目发直呆了片刻,而后……
晕倒了。
长剑已经在手的应无为见到这幕,以为自己看差了,不由愣在当地。
下一瞬,黄衣凭空消失了。
他揉着耳朵,看向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喃喃道:“谢大小姐……真的好可怜呀。”
这都什么同袍呀?!有用没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