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三府十八郡,宣化府实力乃三府之首,下属六郡之中,又以北陵郡实力为最,仅修仙门派便有四家,有一山一堂两派之说。
其余诸郡,昌平郡、凤泉郡、枫塘郡实力相近,各有两家仙门,涪池郡、建安郡二郡则受限于地域狭小,实力不彰,境内都是一家仙门独尊的情形。
炎化城由于地域特殊,直归宣化府管辖,依靠古战场之利,万千年以来,除了千叶阁屹立不倒,其余各大势力更替频频。
此次能分配古战场名额者,也只有唐、楚两大仙武世家,皆是新晋豪门,实力较千叶阁稍弱。
此外,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炎化城余下显赫势力结成联盟,也分配有名额,只不过狼多肉少,竞争激烈,能出头者,尽非泛泛之辈。
城主府有一千丈方圆的人工湖泊,沿湖之畔,长廊如龙,四下里观赏灵植郁郁葱葱,姹紫嫣红,与碧玉般的湖水相得益彰,灵气四溢,不必寻常洞天福地差多少。
在此血腥之地,能有如此恬淡仙境,殊为不易,也更显城主府底蕴之厚。
参加此次交流会的各方俊杰如今于湖堤长廊赏景,交好的仙门弟子各自呼朋唤友,言笑晏晏,平静之下又藏诡波。
韩林默立于千叶阁众人中,四下里扫一眼,对如今宣化府各方势力关系有了大致了解。
同郡势力在这种环境下,大多报团取暖,一致对外,当然,昌平郡是一个特例,月镜门与落霞山世辈死敌,自然不可能联合,前者与凤泉郡的蓝凤楼、霸刀盟交好,后者则与风塘郡御兽谷、无忧阁走得很近。
涪池郡炎鼎门与建安郡赤羽宫同病相怜,互为依持,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仙门,依旧是最弱的存在。
炎化城的一阁两家私下里关系实属一般,但此时此地,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韩林看眼正在和秦、楚两家修士寒暄的苏萱,不禁暗自发笑,这丫头又变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温柔又不失威严,面对两家修士的连环诘问,应对得云淡风轻,不愧是苏家明珠。
唐家年轻一辈领头之人是一位二十岁许的俊朗青年,身姿英武,器宇轩昂,看向苏萱的目光隐含几分炙热。
楚家则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女修,与秦家子同龄,声如清泉,面若魅狐,十足的红颜祸水,看向秦家子的目光颇有几分幽怨。
传言唐、楚二家有联姻之宜,似乎便是这二人……
韩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落花有意流水却流向了另一枝花,有趣得紧。
旁侧,苏槐闷闷不乐。
韩林大抵能理解他的心情,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但也要切合实际……不说他与苏萱性格合不合,单论堂亲的身份,便是无稽之谈。
另一边,钱桦与唐、苏二家弟子很快便打成一片,他祖上本是苏家奴仆出身,效力苏家多年,历代大掌柜基本都由钱家继任,很受器重,钱桦自幼耳濡目染,生有八窍玲珑心,极善交际。
韩林看眼左右逢源的钱桦,心中微感不妙。
廊内众人突然一阵躁动。
攀谈声暂停,韩林向长廊北入口处望去,见一行约莫二十几人缓步走来。
为首一人,二十上下年纪,腰佩古朴战刀,虎目狮鼻,顾盼之间,有豪侠之风。
其侧,有少女穿墨甲,披风猩红如血,负长枪,身高不输男儿,气势更雄,偏生得一张温婉似水的娇柔小脸,若非冰冷的浅蓝色双眸,还真就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错觉。
二人身后一众俊杰,也尽都不俗,天生带着傲气,隐压在场众修士一头。
“是城主府来人了!”一旁苏槐叹道。
韩林心下好奇,不免多问了一句:“领头二人是谁?”
苏槐虽不忿韩林,但好不容易有压这家伙一头的机会,便勉强耐着性子道:“当先那人,是宣化府府君之子,梁甲,位列渊龙府榜之首,旁边那位负枪女子,乃是炎化城城主之女,洛子樱,渊龙府榜第三,其后诸人也尽都是各郡郡守子侄,或是宣化府显贵后辈。”
韩林闻言咋舌不已,府君之子,城主之女,渊龙府榜一、三名,好大的来头,怪不得有如此风仪。
梁甲一行人甫一出现,便吸引无数目光,他们一行来到湖旁廊道当中处,才停下脚步。
梁甲扫眼众人,目光只在剑芒山修士所在位置停顿少许,朗声道:“此次又逢内古战场开启之盛会,风云汇聚,正是我等后起之秀,争夺仙缘,逆天改命的机会,按惯例,内古战场开启之前,当举办这场交流会,给诸位一个展露的平台,是威名远扬,还是颜面扫地,各凭本事。
我辈修行者,交流自然是比拼修为,而非吟诗赏景俗人之态,故此,按以往规矩,起仙斗台,诸位道友尽可向在场任何人发出挑战,以积分为凭,由专人来记录比斗情况,胜者积两分,败者扣除一分,至晚间寅时,最终积分前三者,城主府皆有赏赐。”
梁甲微是一顿,沉声道:“交流会只分胜败,莫要死斗,否则,双方皆被没收此次比斗资格。”
众人闻言自无异议,这些规矩在来之前,早有长辈告知,此时皆是跃跃欲试,谁不想扬名立万?
而且,素有私人积怨者,早就选好了目标,想要借此机会,狠狠羞辱对方,再高层次来讲,涉及仙门恩怨的,事先也都制定好了策略,势必要将敌方踩在脚下。
韩林闻言却微感错愕,他可不了解这些内幕,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
“看看热闹也好。”韩林心中暗道,打定主意当个吃瓜观众。
他毕竟是无根浮萍,什么名声,什么恩怨,都不重要,闷声发大财,苟住偷发育才是当前的首选。
场中,那身披墨甲的洛子樱手指结印,曲指弹出,法印落在碧湖中心,水波荡漾开来,分流两侧,自湖底生出五个高台来。
每方高台皆为赤晶材质,也不知镌刻了多少符文,悬在空中,却稳如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