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操帆,还认识路,这让郭琛走上了江南水道的高速公路。
从太湖南下过去便是一大片平野,虽然河网纵横,却是大清最重要的产粮地之一。
但此时却无人耕种!
只能看到远处某些山岭山包上有许多结寨自保的村寨。
当然,很多溃兵、匪徒也看中这些山头,火拼相攻之事,不胜枚举。
一连两天赶路,他们终于驶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来到了杭州附近的水上重镇塘溪镇。
不过此时,这里却如同鬼蜮。
两年前,忠王李秀成两破杭州城。
战前杭州人口约80万,战后仅约7万,史载“凄惨情形,抚台无怜悯之心,仍然出示安民,说即日大兵可到,粮食已至钱江壁子门外;
今有观音显圣梦示,在艮山门内有观音土,其色苍白,可暂充饥。
于是乏食者搬取而回,以油酱烹烧,其味大可适口。
凡食之者,安卧不得而起,魂归阴府矣,不下万千百人。”
这,就是观音土的由来。
后来杭州县志上也曾写到:鱼池积尸,两岸皆平。
短短八字,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并没有影响船中的好心情,经过两天的将养刘秀一家回复的不错,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在船上跑来跑去,老太太也时不时出来晒晒太阳。
刘秀媳妇不仅洗衣做饭,有时还会撒网捕鱼,他们可时饿怕的主,哪会在乎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事情。
一边吃了几天冻肉,忽然吃起鲜美的鱼粥,郭琛只能说两个字。
真香!
这条水路看似好走,其实却也异常凶险。
只两天,他们就遭遇了三次危险。
一次是张奈文清晨起来,在船边撒尿,不知从哪块芦苇荡中飞来一支哨箭,直接射中他旁边的长牌,直吓得张奈文差点留下后遗症。
还一次是,是路过张家坝的时候,那里水窄船慢,岸边突然涌来了十几个马贼。
这些马贼来去如风还带着火铳,两边隔着河岸对射,可把张秀一家吓得不轻,还好郭琛和卡特枪法如神,接连打死了两匹战马,这些马贼心疼爱马受伤这才没敢再追。
最后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
过前东山水卡的时候,他们竟然遇到了一艘清军的巡检船,这些人哪是巡检,看到郭琛的渔船就立刻冲了上来。
两边跳帮作战,郭琛三人直接将一船的清军全部屠灭这才焚船撤走。
怪不得此时河上不见来往商船,这清军已经完全蜕变为匪兵,见船就抢,见人就杀。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郭琛,此时他这条渔船上船旗漆钉样样俱全。
在河道中横行无忌,无人敢拦。
眼看过了塘溪镇,又到了一片废庄。
郭琛却不得不将渔船靠岸,这几日生火取暖,船中薪柴消耗一空,不如到废庄中搜集些窗框门板做引火之物。
不过他还是不大放心刘秀一家,留下张奈文守船,自己带着卡特下了船。
刚一下船,郭琛就召唤出了黑羽蜂,只见黑羽蜂震动翅膀在空中吃力的飞行,远没有最开始的灵动,看样子它还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有了上一次渔村遇怪的经历,郭琛甚至还期待自己再次遇到什么奇遇。
这个探索场景,郭琛的想法非常明确,就是要尽可能多的获取一切资源。
探索点、神奇物品、甚至蛊虫都可以!
俗语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刚一进入废庄,就看到前面人影一闪,好似有个穿着青色外套,头上带着白色头巾的妇人转入了前面的小巷。
郭琛先是心中一怔,回头正好和卡特的眼神对在一起。
两个人面露喜色,这荒郊野外,四下无人。
太好了!
一定是遇到鬼了!
不知道这鬼东西,会掉落什么好东西。
两人经历过这么多场战斗,心中对鬼哪还有敬畏之心。
他俩根本不需要交流,都已经偷偷拿出用银锭化成的银弹,塞进鸟铳里压实。
说来也奇怪,东西方世界对于对付鬼怪的武器有着明显的不同。
西方多为银器之类的圣物,比如银剑、银十字、银质子弹、圣水。
而在东方,却是黑狗血、黑驴蹄子、桃木剑、符咒。
相比较西方的昂贵材料,东方更接地气。
东方秉承着简单的实用主义,别整这么复杂,便宜能用就行了。
但是,这不代表银器就对东方的怪物失灵了。
此时,太阳当空。
寻常鬼物不敢化形。
眼看着这青衣妇人东拐西绕,好似引诱他俩一般,既不远遁也不回头。
郭琛反倒迟疑起来,他内心其实是非常谨慎,不敢追得太紧以免陷入险境。
就在这时,郭琛忽然听到远处房檐上竟然有踩踏茅草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立刻抓着卡特遁入墙角。
缓缓露出半张脸朝房顶一看。
这房顶上竟然站着两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身后背着松木剑,另一个不过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把奇特的铁胆弓。
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追踪这只鬼物!
卡特显然也看到那两个道士,他不清楚这两个人如此装扮的意义,所以担忧的道:“这两人不会是来抢怪的吧!”
郭琛暗自颔首,这投名状的世界越发诡异,这支道脉是何分支?
是降妖除魔的正道人士?
还是采生折割的妖道?
正当郭琛猜测的时候,两个道士已经偷偷的下了茅屋,隐入另外一栋房后。
“走,跟过去看看!”郭琛没有放出黑羽蜂,一方面黑羽蜂伤势未愈,另一方面他炼蛊一脉怎么看也不像是正道,到时候被人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两人刚追出去不到十几步,忽然不见了前面两人的踪影。
郭琛心中一凛,整个人忽然毛骨悚然起来。
不知何时,他身边已经涌来了数十条漆黑的身影!
即使是太阳当空,郭琛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人,距离郭琛不过十数步的距离,他们不敢显露全身,只是趴在墙角,露出半张脸偷窥郭琛。
阳光下,郭琛看得真切。
他们脸上的皮肤全都溃烂不堪,漏出下面惨白的脸骨,腐烂的脸皮上鼓起一个个黄豆大小的洞口,不停地向外留着恶心的黄脓。
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围观者郭琛二人,却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
可他们越是平静,郭琛的心越是往下沉。
这简直就是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