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给本将军住手!此乃皇都,天子脚下,谁敢在此放肆?所有人都不许动,但凡参与斗殴者,全都关进大牢等候处理。”
一队队守城兵蜂拥而来,倾刻间就把城门内的人都包围了起来。
在城内,打架斗殴的事,其实都是小事,几乎每天都有不少地痞流氓在闹事。事实上,各个敌对的党派之间,下面的人也常有打斗的事发生。只不过,却没有这次上千人一起参与了打架斗殴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另外,一般的撩事斗非,也都会避着官兵,不会就在城门处大打出手。
官兵来了,刘显等占据了绝对主动的人也都停了手。
而江斌,他被刘显着重照顾,他几乎刚想站起来,就又被刘显给打倒在地。此刻他早就已经肿得像一只猪头,他妈妈在此,恐怕都认不出他来了。
“啊吐!”
江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淡。
被刘显揍得他头冒金星,努力的甩甩头,睁大那肿成了一条细缝的眼睛,视线也才渐渐的清晰。
他先是冒火的瞪着刘显,视线转移之后,才看到了带着官兵来到,正在大声喝斥的人。
看清楚后,他那成了一条缝的眼睛一亮,赶紧叫道:“盖将军,盖将军!是我啊,江斌,大将军府的江斌。”
“嗯?江斌?何进大将军府的?”
那将领骑在战马上,俯首打量了江斌一见,好一会才认出来,不禁皱眉道:“还真的是你啊,怎么了?城内不准斗殴你不知道吗?不管怎么说,都随盖某回京兆府吧,别在这里堵住了城门口。”
“啊?不是……盖将军,江某没有打架啊,这、这是被打了。江某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大将军府的人没有先动手,都怪刘显,对,就是刘显,是他无故先动的手。”江斌大声分辨,将过错全都推到了刘显的身上。
“当真如此?”
“是!江某敢以项上人头保证,是刘显先动江某的。”江斌信誓旦旦的道。
刘显站在路中,并没有分辩,却是扭头对赵和招了招手。
这个赵和,在打起来的时候,他躲到了远远的一边去,混了在围观的人群当中。
赵和很想当作不认识刘显,然后让刘显在这里把事闹大,正好可以让刘显犯错,然后好抓到借口,把刘显往死里整。事实上,现在刘显就已经等于犯事了,只要被抓进了大牢,那么还不是任由他们说了算?
但是,这个时候他想躲都躲不了,两个刘显的亲兵护卫,已经用刀剑抵在他的腰间。
“误会,全都是误会!”
赵和不得不出来,对那将领道:“盖将军,咱家是宫中内侍赵和。让咱家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巨鹿郡柳林村刘府刘显,也就是城外那刘府商队的少主人,亦是平原王府马贵人义子,不久前被封为武勇侯。刘显小侯爷是奉皇上之旨来京侍俸病重的马贵人。这刚进城,江斌就带了大将军府的人来堵住刘显小侯爷,还出言不逊,所以……就打起来了。小事,都是小事,这便不用到京兆府了吧?”
这个盖将军自然也认出了赵和,闻言额头都皱出了一个川字,脸色更是黑沉如水。
“哼!胡闹!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一方代表着大将军府,另一方,却是宫里的人,还有侯爷,你们这是什么事啊?有什么的是非恩怨,请私下解决。盖某受命于皇上,保皇城平安,你们这是要让盖某难做吗?罢了,看看你们斗殴过程当中,有没有伤到路人,有没有毁坏别人的东西,给足赔偿走吧。如若再犯在本将军手上,定然叫你们吃吃牢饭。”
盖将军大手一挥,让那些官兵疏散人群,并开始统计路旁的一些被毁坏的店铺或摊贩。
这个盖将军,虽然是城守军的将领,可这事关大将军府以及宫中宦官还有一个什么的小侯爷。这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管辖的范围。不得已,他也只好如此处理,没再提把这些要都押到大牢的话。78
也幸好没有死人,要不然就大事了。
“盖将军,这个刘显才是肇事者,应该把他押进大牢……”江斌听了盖将军的处理,不由大急的叫道。
“闭嘴!江斌,这事不是这么算了,我会记录在案,会向朝廷汇报的,你最好还是回去向何进大将军请罪。如果处置,由朝廷决断。”盖将军怒斥一声道。
江斌张了张嘴,看到了盖将军眼中的怒火,没敢再说下去了。
他跟盖将军认识,甚至还一起喝过酒,但是他却非何进大将军的人。名义上,何进大将军自然可以调动得了他,但实质上,城守军就算是何进都很难真正的插手进去。
刘显上前,对这个盖将军抱拳道:“盖将军,给你添麻烦了。本人刘显,第一次进京,如非江斌……”
“你们的事本将军不想知道。刘显是吧,本将军要告诉你的是,此乃皇城,天子脚下,咱们大汉,是有律法的大汉,希望你不要再犯事,否则,本将军少不得要将你抓进大牢问罪。”盖将军打断了刘显的话,深深的看了刘显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调头便离开了。
不一会,官兵们统计了一下因打架斗殴而出现的损失,各打五十大板,让江斌以及刘显赔了钱了事。
江斌等人吃了大亏,愤然的离开。
而刘显,也这才得以进城。
一边走,一边问带路的赵和道:“赵大人,此盖将军是何人?”
“盖将军盖力,乃京兆府尹盖勋的子侄。”
“哦?可否详细说说他们?”
刘显对于洛阳京城,还真的一无所知,整个大汉京城,朝廷文武百官,还有各部门各级官员,这些加起来恐怕得要数百甚至是数千之众。
用后世在京城的话来说,随便拿着一块砖头扔过去,砸中的可能都是京中某某官员。这里同样的京城,所以,刘显估计情况还真的差不多。起码什么皇亲国戚、士族权贵这些会更多。
没有碰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并且,城守军方面的将领,也值得刘显去了解一下。
“哼,他们有什么好说的?那盖勋此刻并不在京里,还在西凉打仗呢。他被皇上封为京兆尹后,还没有回来就职,但派了他的侄子盖力回来。好了,快到了。”
赵和却不太想多说,随口应付着刘显,指着前面的一片院府,快步走了过去。
不过,赵和不说,刘显却已经从脑海中读取到了有关于盖勋的一些资料了。
盖勋,字元固。敦煌郡广至县人,东汉末期名将。他曾任凉州汉阳郡长史,迁任汉阳太守,后入朝为讨虏校尉,颇受汉灵帝刘宏信任,出任京兆尹。
盖勋出身凉州官宦世家,年轻时曾被举为孝廉。从他曾祖盖进,官至大汉汉阳郡太守;其祖父盖彪,官至大汉大司农;其父官至安定属国都尉。后来,他儿子盖顺还是永阳太守。
可以说,这个盖勋的确是根正苗红的汉臣,加上盖勋本人,也可以说可圈可点,其为人刚直不阿,不畏强权,秉公办事,且不畏生死。难得的事,皇帝很欣赏他,对他重视信任。
或者可以说这么说吧,城守军可能就是皇帝唯一还能够真正掌握的一点力量了。城守军的军权,是绝对不可以旁落的,哪怕是那些宦员想插手,或是朝中权贵、外戚一党等等,都不容许插手城守军的。历来都只有真正对大汉忠诚,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才有可能出任京兆尹一职。
这盖勋之前,京兆尹是杨彪。杨彪便是杨修之父,他同样是对大汉汉室极其忠诚的老臣。
这当今嘛,虽然是荒唐了一些,但却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起码,他的确曾经想要励精图治过,除掉当时的窦氏兄妹时,应该算是当今皇帝的最高光英明的时期。那个时候,他的确获得了不少真正的直臣忠臣的真心辅助。要不然,他恐怕很难坐稳帝位。
当今也很清楚,那些忠臣直臣,才是大汉的真正基石。正因为他清楚,所以,在很多时候,对于一些真正的忠直之臣,他虽然不喜,可也不会真正的赶尽杀绝。如被流放的蔡邕,还有党锢之禁的那些党人,其实对不少人都网开了一面,以及不久前的卢植,那些宦官的确是想卢植死的,但最终还是释放了。也包括了皇甫嵩,虽然撤了冀州牧之职,但却依然还任用他。
皇帝很清楚城守军的重要性,所以,必须是他所信任的臣子,才可以出任城守军的统领。
城守军归京兆尹管,直接听命于皇帝。
可以说,连皇宫的禁军,皇帝都难以掌握,但却可以掌握得了城守军。
大汉军队,由皇宫禁军,京城守军,以及京城镇军,边军,地方官府官兵等等组成。
另外还有羽林军,这是皇帝亲征时的军队。但现在大汉几乎没有了这羽林军的编制,早就归入了京城镇军军中。
京城镇军,其实就是在京城外围镇守的军队。现在自然是归何进统领。
总的来说,城守军极其重要,其关乎在京城的安危。
刘显倒觉得,如果有机会,还真的得要结识一翻这些城守军军方的将领,对自己来说,绝对不会是坏事。
赵和带着刘显一行人,到了一所并不算是太大,并且看上去已经略显得破败的院府之前。
平原王府!
一般的王府,大部份都是位于城北的一片特定的区域,那里代表着权贵。当然,也并不是说一定要在那里,除了皇帝赐封的,一般的皇亲国戚,他们其实都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王府,只要是归皇宫所有的,适合他们身份地位的,经皇帝允许,的确可以自己选择。
比如某某王子、郡王、公主等等,成年后,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府。
现在的平原王府,并不是位于城北区域,而是位于城北跟城东交界的城区。离真正的富贵权贵之家的区域,这里算是处于一个位置偏僻的地方了。
大门上平原王府的四个大字,已经显得斑驳,字迹都差点看不出来了,甚至还布满了一些蛛丝。
府门前,虽然有人在看守,可是,府门前的台阶上,那些青苔都还没有清理掉。
整个平原王府,居然远不及在蠡吾县的平原王府大,仅就是跟扩建后的柳林村刘府差不多。
且看上去,平原王府也不太似是常年住人的样子。怎么说,马贵人都已经进京来差不多有数个月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些都翻新一遍才是。可是现在却依然显得那么的破败。
这肯定是马贵人来到了京城后出了什么的意外,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这些门面弄好。看来,马贵人这次进京,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这看着平原王府,刘显看得心里就有些恼火。
“这便是平原王府?就这破落相,还敢称是王府?呵呵。”刘显语带讥讽的对赵和道。
“小侯爷,这、这平原王府嘛,其实是搬过的。但这也是经马贵人同意的,搬到此,已经还十余年了。你也应该明白,毕竟,平原王是先帝之王弟,且平原王他也早不在了,加上也一直没有平原王府的人进京入住平原王府。所以……其实,还能保留着这样的一座府邸就不错了是吧?”赵和似乎看到了刘显神色不悦,赶紧解释一翻。
刘显点了点头,接受了赵和的解释。
这窝火是窝火,但道理还是明白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弟弟的王府,原来一定是占据在位置比较好的地方。可是这人去楼空,人死茶凉。先帝没后、先帝之弟京无后,那么属于先帝以及其弟的王府等产业,自然是由当今来处理了。166
要不是平原王府的确还有马贵人在世,这平原王府还得以保留,如果不在了,恐怕连这都没有了。至于刘显那哎呀父亲刘悝的勃海王府,恐怕早就没有了。
“进府吧!”
刘显没再理会太多,挥手带着易姬、黄舞蝶等人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