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宗炎和胡九娘嘀嘀咕咕的小声聊天时,前面驾车的车夫,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随即,宗家三少就看到,“迎仙楼”的大门,就在前面十来步远了。
“好,您停门口吧……”摆手吩咐了那车夫一句后,“细节王”宗炎,扭头微声提醒胡九娘道:“进了迎仙楼,你先别摘脸上的面巾,毕竟,那里面没几个正经人,被他们给惦记上,麻烦的很……”
“那我什么时候能摘呀,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怎么着我也得试试这里的饭菜呀……”当然不愿意一直带着面巾的胡九娘,骚气腾腾的噘嘴抱怨了一句。
“进了阁子就可以了,那些人再怎么不正经,也不可能闯进咱们的阁子里吧……”宗炎所提的“阁子”,就是这个时代的“包间”的学名。
“叔文……”马车停稳后,车里的韦达江和少叔远就陆续下来了,原本醉生梦死的两人,此刻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彻底醉意全无了,他们不但站的直直的,还合伙摆出了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概,把宗炎都给看傻眼了。
“我去,我这俩酒肉朋友不愧是专业纨绔,这一到了工作场地,他们立马就精神抖擞了,佩服,佩服……”拉着胡九娘往“迎仙楼”门口走的宗炎,在骚狐狸的耳边,由衷的称赞了韦达江和少叔远一句。
“嘻……”也看出那俩“腌臜货”身上的气质,莫名发生了巨变的胡九娘,在轻笑了一声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韦公子,少公子……”正在门口拾掇东西的龟奴,发现韦达江和少叔远去而复返后,一脸惊讶的迎了过来,作揖道:“您二位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路上遇到朋友了,就又回来了……”应了那龟奴一句的少叔远,瞪眼低吼道:“怎么,不欢迎我们回来呀……”
“不是,不是,是小的失言了,该掌嘴,该掌嘴……”说着,赔笑连连的龟奴,假意朝着自己脸上扇了几耳光,那耳光声虽大,但其面皮上,却连一丢丢的掌印都没出现。
这时,宗炎领着胡九娘绕过了马车,来到了韦达江的身侧,而突然有了种黑云压顶之感龟奴,仰头一看,竟发现,此二位少爷提到的“朋友”,竟然是宗家三少。
于是,这位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龟奴,被唬的退了半步,他在意识到“驾临”自己这儿的,是那“青楼黑名单”里排第一位的宗炎后,就完全慌神了。
“听说你们这儿重金请来了不少西域女子,”一眼就看出这位龟奴在想啥的宗炎,先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傲娇道:“所以,我亲自来瞅瞅,看看她们到底值不值那重金……”
“你愣什么愣呀,赶紧收拾一件阁子给我们呀,惹怒了三少爷,就让你们这破戏楼关门!”发现那龟奴只是仰头盯着宗家三少愣神,一点儿都没有要招呼自己的意思后,颇感不爽的韦达江,狐假虎威了一句。
“是,是,是……”被韦达江给骂醒了的龟奴,赶紧招呼宗炎他们道:“贵客们请……”
“好……”点头应了韦达江一声后,演出一副色欲熏心模样的宗炎,抬手搭上了胡九娘的肩膀,并跟着龟奴,踱步走进了“迎仙楼”的大门。
这时,带路的龟奴才“骇然”发现,敢情,人家宗家三少逛窑子,还带着女人呢,由此,他不禁心里感慨:这位纨绔不愧是出手“扫荡”了“樊楼”的色中恶鬼,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扫了一眼“迎仙楼”大堂的装潢后,已经参观过了“樊楼”和“化雨楼”这两家青楼的宗炎,略感失望。
他发现,论格调的话,“迎仙楼”的装潢水平,远远不及“樊楼”大气;而论细节的话,它又不如“化雨楼”那么小而美。
总之,“迎仙楼”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不伦不类,它给不了自己那顶级青楼的体验。
若说“迎仙楼”装潢的最大特色,那就是楼内的那座双层的戏台了,这戏台非常的大,几乎占了整间大堂的一半儿。
台下围了一圈靠背椅,椅子边上没放饭桌,仅有一些小小的茶几,显然,这些靠背椅,都是给那些喜欢看戏的客人备的。
因为戏迷在看戏时往往聚精会神,没工夫吃东西,最多喝口茶,所以,他们坐的椅子的周围,才不摆饭桌,仅留几张小茶几的。
最令宗炎感到神奇的,就是这里的戏台弄成了双层的这件事儿,对此,完全不懂戏曲的他,猜测,是不是有什么曲目,是需要楼上楼下对唱的,所以,才这么搞的。
边跟着龟奴上楼,边观察着周围一切的“细节王”宗炎,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曼陀罗花香味儿,这味道,跟自己媳妇儿尤莉常用的那种,喀喇汗香料的气味儿很像。
因此,宗炎合理的怀疑,“迎仙楼”重金请来的那些所谓的西域女子,可能是来自喀喇汗国的,要不,这里不会飘着“喀喇汗味儿”。
除了曼陀罗花香外,这里的空气中,还隐隐的荡着一股羊膻气,显然,这里的顾客,平时不少点羊肉吃。
因为现在还不到中午,昨晚折腾了一宿的窑姐们和恩客们,还都在熟睡呢,所以,整个“迎仙楼”,显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冷清。
至少,从进门到现在,宗炎连一个西域美女都没看到,就瞅着一些丫鬟、打手模样的人,在楼里打扫卫生了。
“昨晚诗会谁赢了?”就在宗炎开始扫视二楼阁子外面挂着的阁牌时,跟他并排上楼的胡九娘,突然问了那龟奴一句。
“啊……”没料到宗家三少身边的女子竟如此的自来熟的龟奴,在愣了一下后,点头哈腰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