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还是摆摆手,只笑不说话。王建东更是不明所以,搞不清楚这位老邻居老林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说,还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方便说?
阿婆刚才精神全部集中在洋洋身上,这会儿听见了王建东的问话,于是插话进来,“小毛,你是不晓得的啊,我们家的这个儿子,现在是真的嫁出去了啊!”
王建东之前也听自己母亲讲起过,说当初因为房子的原因,林树结婚后并没有住在家里。加之女方家里住房确实要宽敞很多,于是就一直住在了丈母娘家里。再说反正母娘家里也只有这一个女儿,老林老两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或是有过什么意见,算是默认。
可是,刚刚阿婆这话听起来光从语气上就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抱怨。还有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儿子嫁出去了?显然话中有话啊。
看着阿婆嘴唇动动,似乎有话就要说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王建东看向阿婆,想着她能继续往下说。
“哪能,林伯伯,现在你们家里林树遇到什么难处了?”王建东好奇,忍不住继续往下问。
胡晓辉看场面有些僵,悄悄拉拉王建东衣袖,示意他往前走。
王建东会意。到底是人家的私事,尽管是多年的老邻居,但是问多了确实不太礼貌。特别像现在这样老林老两口显然不太愿意去说起这件事的情况下。
“小毛,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家丑不好往外扬的啊。”刚想招呼洋洋和老两口告别要走,哪想阿婆主动开口了,“不过我们都是老邻居,既然你们关心,我也不妨和你们说说,你们给我们评评理,好伐?”
王建东笑笑,说道:“阿婆,你要是觉得方便,我们听听可以,但是恐怕评道理怕我们不敢的啊?”
通过阿婆断断续续的讲述,王建东才大致了解了一些关于林树现在的事情。
原来,自打几年前林树顶父亲的班进入港务局工作,最早的两年多确实是在上港八区开龙门吊。按道理讲,开龙门吊需要有有技术和工作经验,在单位一般都受到领导重视,关键是相比其他的岗位津补贴比较多,所以这在港务局里也算是一项体面的工作。
可是近年来,林树的心思却显然不全在在这个工作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的时间,他父母亲所知道的,林树应该是已经换了好几个工种和工作的地方了。另外,还有有一点,工作单位也似乎离家越来越远。
一开始还只是在上港八区内流动。没过多久,后来就在附近的几个港区流动。到而今,上个月林树现在工作又有调动,调去了外高桥的港区。也不在是开龙门吊,而是从事地面服务的工作。
“这小鬼,估计这一次也不会在外高桥干很长,只是接下来我们可能也不知道他具体会去哪里工作了。”
讲起来自己的儿子,老林脸上一下子一下子写满无奈,说道:“这小子这几年差不多半年多一点换一个地方,港务上的相关工作也差不多轮了一遍。哎,,我们做父母的也为难呀”
王建东也为现在林树的这些变化吃惊。
说实话,虽然说有听说林树这样那样的话头,或者是工作上的调动,或者是他个人行为以及思想上的变化,但是听来的那些都是碎片化的,不时很完整的,所以王建东也不能就此做出来一些关于林树的一些相对独立和完整的判断。
现在从林树父母亲的嘴里说出来这些。自然就不免大为震惊。
讲实话,因为多年的改革开放,相比已自己小时候,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社会生活方面到现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老百姓不但在物质生活得到了极高的提高,在思维方式等各个领域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夸张地说,这些变化甚至更可以说这是一种飞跃,涉及生活和思想意识形态的各个方面!
当然了,这些变化,对于整个社会,特别是对于像自己,也像林树等同时代年轻人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也带来了许许多多巨大而且深刻的的冲击。这一代人的意识变得更加自主,追求更加多样,个性也更加鲜明。
“儿大不由娘这个道理我们当然知道。只是这个道理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我们到现在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老林这时候精神好了一些,感慨道,“不过,到现在,我们也逐渐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接受又有啥好办法?小毛你讲对伐?”
阿婆插进来话,“小毛你晓得伐,我和你林伯伯现在只是在家里祈祷,希望林树千万不要在外面惹事生非,干出来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就已经是烧高香,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万事大吉了。”
王建东只好想办法劝说,“放心,以我对林树的了解,他应该还不至于在外面胡来来的。”
“我们也但愿他如此呀。”老林长出一口气。
阿婆在一旁嘟嘟囔囔:“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儿子现在白养了,以前算是给人家养儿子了。”
老林不同意,反过来劝说阿婆:“这还是有区别的,好伐?至少,将来他有了孩子,孙子还是要姓林的,好伐?”
“孙子,你想多了吧?”没想到阿婆却反驳起老林来。
这件事情王建东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看着老两口往下说。
讲到孙子,其实正是现在老林老两口的真正软肋。也是他们老两口子一直满心期盼,却又一年年对儿子格外失望的地方,甚至比起来林树在工作上的不认真负责、不求上进还要让他们老两口真正伤心的地方。
连王建东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好些年过去,林树竟然没有能生出来一儿半女。按道理讲,林树已经结婚了这么多年,似乎确实有些不太正常呀。这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