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往回走,姨婆婆遇到熟人,总会彼此停驻,热情的嘘寒问暖。
闲不住的老人家,已经在自留的麦地里开始干活。
有人在家门口端着碗在吃饭。在他的身后,是两只与他形影不离的小狗。以经典的微笑,向小毛他们一行传递着他和村庄的善意。
从一位大娘家的门口走过。看到他们,大娘眼睛顿时一亮。从她的目光中,仿佛能读出她的热情和期盼。
小道上有两只小鸡,看起来很是悠闲,不疾不徐的迈着方步,时不时将尖嘴啄向草地上的猛蚱之类食物。
还有人推着板车经过,小毛他们让到一边,让这些板车先过去。
板车是他们这一带最通俗的称谓,也有一些地方叫做平车,或者是架子车。
板车在村里很常见,几乎成了每户庄稼人最主要的农具。特别是每当过了年,开了春,田里的麦苗开始返青,这时的板车就被真正的派上用场。在田间的阡陌,随处可见拉着化肥、大粪,偶尔还有孩子坐在上面的平车。
村落里另外比较常见的,还有石磨石磙。
说起石磨,相信很多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见过,小时候,家里长辈经常用它来研磨豆子,小麦、玉米等五谷杂粮,加工成粉、浆。过年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还会用它来做豆腐。天才一住m.qq717/
磨是平面的两层,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粮食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被磨碎,形成粉末。
在乡村,石磨经常被人称之为青龙,而石磙会被人称之为白虎,所以二者在镇宅和驱邪方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以还有一个说法,石磨放在院子里,能保佑一个家庭不被邪祟所干扰,防止家庭发生动荡的事情。如果家里有人身体不好,经常生疾病,那么就更适合放石磙石磨了,可以保佑家人健康。
石磨石磙都是跟粮食有关的,在农村家里如果种地,这两样都是必备的。所以很多人家
都会选择把石磙和石磨摆放在院子里,因为这样可以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可以让地里的植物更加的高产。只要地里的产量好,那么在秋天来到的时候,就可以打更多的粮食,卖更多的钱,家人生活条件也就更好。
小小的村落,淳朴厚重,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似乎,在这里的每个村庄,都有它自己的故事。而故事的呈现,常常通过这些老物件来完成。
乡村的小路,恬静、优雅,就像品读一幅画卷:读村庄花开花落,品乡事云卷云舒。
小毛忽然间觉得,故乡的小路仿佛永远鲜活地延伸着,延伸在故乡人的心中。而自己就像故乡的风筝,乡村的小路就是长长的丝线,无论自己飘向何方,根永远属于这里的故乡。天才一住m.qq717/
回到姨奶奶家,早饭已经做好,就等着他们回家来吃了。
姨奶奶家的院落在村的中间,四间宅基地,四间草屋带一个土墙院子。可能是风雨久了,茅草发暗发黑,墙面上的土也有一些地方驳落了好大一块。
姨奶奶家门前是一片宽敞的场子,曾经堆着极高的土台,想来应该是准备建设前屋用的,后来一直没有建成。爬到这个土台上眺望,视野越过大片农田,往下可以看到远处也是丛树掩映的村落。
院子里稍靠门楼处曾种有栀子花。虽然说早就过了开花的时节,但是绿油油茁壮成长得很茂盛,可以想象初夏时节满院的香气浮动。
西边靠水井旁种了一棵梨树与一株石榴。梨树极细弱,树身极矮,主干甚至不盈一握,并没有繁盛的枝冠,却在枝头结有小拳头大的果实。那株石榴苍翠欲滴,纵横的枝桠与繁密的枝叶让空落落的小院子结实而灵动起来。
从院子里的干净整洁和布置等,可以看得出来,年迈的姨婆婆,虽然腰杆已不再挺拔,但她很乐观,始终默默无声,用心经营自己的小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钟爱和难忘的老屋,即使走
到天涯海角,即使飞黄腾达,即使身贫如洗,也不会忘记老屋。老屋的一砖一瓦,一颦一笑,一路风一夜雨,一丝爱一缕情,都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姨婆婆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儿子一家分出去自己建房住,现在和小儿子、儿媳妇和俩上中学的孙子住在这里老屋。
早饭是稀饭,还有烧饼和松花蛋。
不过他们这里的烧饼和松花蛋,可不是小毛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盐城人最爱的烧饼,其实就是鸡蛋饼。盘子里金灿灿的鸡蛋饼,迸发着迷人的香味。
至于松花蛋,他们当地人又叫做“卞蛋”。其剥壳晶莹剔透,切开香气扑鼻。浇上酱油、麻油再加上蒜泥、香菜沬拌之。
姨婆婆端出来一碗红红的辣椒酱,说道:“乡下没有啥好吃的,也不知道你们仨小孩能习惯不?”
大伯赶紧说道:“她姨婆婆,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太客气了的。
王国良也连声说:“姨婆婆太客气了。这些吃的东西我们知道,老家一般要在逢年过节或招待宾朋是才有的酒席上的“风俗“。太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姨婆婆笑了笑,对伯母说道:“昨天你们过来,还大包小包地带过来这么多的衣裳和吃的东西,我们乡下比不得你们大城市,只好是一些家里自己做的东西招待你们了。”天才一住m.qq717/
姨婆婆一家人都很热情,大家都客客气气有说有笑。
吃过后,小毛却是对这里的松花蛋口水都留了一地,入口柔绵,感之回味无穷,这种吃法堪称当地一绝。他心里想,这味道,哪管是什么乡下,哪怕给个皇帝都不换的!
很多年以后,小毛这这里松花蛋的记忆一直久久不能忘怀,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堂哥后来对这一次回乡之行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出生在上海,生活在上海,所谓的故乡,只是我们的祖籍所在地罢了。但是,忘记了难舍的乡愁,这样的人至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有感情的人。